一時間,長歌艷舞,袂袖飛揚,鐘罄激昂,琴瑟相諧,箜篌流長,音遠悠綿。琉璃盞、金銀杯、白玉碗、青銅樽。食物如山水之間的流云蔓延,美酒如泉邊叮咚聆聽的清水。絲竹管弦之聲繞繚三日,不絕于耳。眾人觥籌交錯,一派風流韻味。
孟思喬看時間差不多了,與林淑媛對視一眼,便道:“皇上,干這樣看著也沒什麼意思,臣妾有一提議,不如讓各位姐妹施展一下才藝。若是誰表演的好,臣妾就把這對翡翠玉鐲賞給她。如何?”
楚離歌瞥了一眼孟貴妃手中拿的那對玉鐲,哂笑道:“朕記得這對玉鐲是朕年初時賞你的,你倒是大方。”
孟思喬此刻面容有些尷尬,柔柔起身,輕俯禮,輕聲說道:“皇上記憶超群,臣妾想著這玉貴重,又襯人的膚色。若是昭儀佩戴一定好看,楚昭儀姿色超群,才藝也必定不凡,臣妾也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將這對玉鐲送給她。”
楚離歌看了眼楚嫣然,看她只把心思放在吃上,必定沒有準備什麼才藝,便道:“有勞貴妃費心了,她要是喜歡朕再賞她就是了,再說這玉色太過穩重,她未必喜歡。”
孟思喬摸著鐲子的手一頓,略略頷首,斂去心中的不快,莞爾一笑道:“皇上說的是。”
楚離歌不愿啰嗦,高聲道:“那就開始吧。”
聞此言,林淑媛面露喜色,盈盈起身,一雙飽含春色的雙眼似語還羞的看著楚離歌,聲音刻意作出嬌柔的聲音,讓人聽了很不舒服,“臣妾先給眾位姐妹開個頭。”說完就拿起侍女懷中的琵琶邁著細碎的步子走到中央。
她懷抱琵琶,如同削蔥一般的手指撥動著琴弦,發出悅耳的聲響,清冷的樂聲如同瀑布從高處飛流,撞擊在延邊岸角的清脆之音,彌漫迷離而起的水霧,令人只覺得一陣清涼。到得后來,弦弦切切,好似珠落玉盤。她的一雙眼眸,注視著楚離歌,似是要把滿心的傾慕與之訴說。
楚離歌卻依然不解風情,一雙眼睛恍若看向大廳之上,可是若是細看才會發現,他的那抹注意力都在楚嫣然身上。他已經好多天沒有看見她,她好像更加美了,眉宇間的嫵媚比之從前更甚。光是看著她那上下蠕動的嘴唇都讓自己口干舌燥。他轉過眼神壓住自己的想入非非,道:“不錯,賞。”
楚離歌語調冷淡,讓林淑媛心中升起失落之感。剛才她明明注意到皇上一直注視著她,卻沒想到皇上依舊神色淡淡,只是簡單的打賞了自己。
“淑媛姐姐珠玉在前,臣妾只有獻丑了。”榮貴嬪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絳唇輕啟,曼聲道。之后慢慢落座,雙肩放平,雙手撫琴身,大指略微展開,手指微微彎曲,呈半握拳狀,左手按弦,右手彈弦,一段音律緩緩流出,達到了以韻補聲的效果。她不像林淑媛一樣眼神亂瞟,一曲畢,安安穩穩行禮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接下來,衛婕妤跳了胡旋舞,祺貴嬪作了一幅秋江夜月圖,孟榮華唱了段小曲。等到大多數妃嬪都表演的差不多時,孟貴妃看著楚嫣然開口道:“楚昭儀沒有為皇上準備什麼嗎?妹妹平時最得皇上寵愛,不會是為了艷壓群芳等著壓軸吧!那我們可就等著一飽眼福了。”
楚嫣然早就因為這些妃嬪的表演而感到無聊,都是些乏味無趣的表演,別說是楚離歌就是自己也看不上。此刻孟貴妃竟然單單點了自己的名字,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楚嫣然眉心微動,心思一轉,很快抿嘴一笑,道:“臣妾久病初愈,不像各位姐妹早早就準備好才藝,況且臣妾沒什麼本事就不獻丑了,免得丟人現眼。丟了臣妾的臉面不打緊,若是惹了皇上不快就不好了。”
“怎麼會,昭儀妹妹能得皇上喜愛自然是有可取之處,妹妹不要吝嗇嘛,也讓我們看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道理你不會不知吧。”孟貴妃早有所安排,只要楚嫣然上了臺她就有辦法讓她永無翻身之地,自然加緊勸說不放過這次機會。
對于孟貴妃的窮追不舍楚嫣然更覺有怪,本來獻藝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可是此時她偏偏讓自己來表演,難道就不怕自己借此復寵?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鳳目一凜,幽幽的看著上首的孟貴妃,倏爾勾起一絲笑意,盈然笑顏若一朵嬌艷欲滴的花朵綻放雙頰,曼妙眸光猶如秋水波瀾,將眼睛在楚離歌臉上輕輕一掃,收回視線,道:“那恐怕各位姐姐都要重新投胎,修得一副好皮囊了。”她語氣十足傲慢,特意用女人最在意的容貌來說事。
但她這幅傲慢嫵媚的樣子,落在在場的所有的男人眼中,就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花一樣充滿誘惑魅力。原本沒人注視的角落,因為這個妖冶嬌媚的美人而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楚嫣然抬眸掃了眼對面緊盯著她不放的男子,輕勾丹唇,惹得更多人心跳加速,更有甚者還微微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