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輕抿了一口,頷首道:“不錯,湯色黃亮明凈,滋味鮮醇,齒頰生香,瑞貴嬪的茶道倒是宮里頂尖的。”
“哪有兩位娘娘說的那麼好,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楚婉婷也跟著啜了口,含笑道。
對于她,楚嫣然內心是復雜的,當初讓她來往于甘泉宮,不過是因為當初她企圖毀掉自己容顏的一種報復,就是想讓她看著她想得到的東西為自己所有,而她永遠得不到。可如今,楚嫣然覺得沒意思極了,自己已經失寵,而且那人從來就不是自己所有。可是自失寵后,楚婉婷并沒有如同其他妃嬪一樣離甘泉宮遠遠的生怕受到牽連,而是依舊幾乎每天都過來一次,自己也就慢慢放下那層心房。
幾個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話著家常,一眨眼一個下午就在這種和諧安詳的氛圍中度過去了。到了黃昏,靜妃才和楚婉婷離開了甘泉宮。
到了半夜,楚嫣然只覺腹中如徹骨鉆心般的疼痛感猛然襲來,有抽搐一樣的疼痛如鉆心的蛇一樣攪動著腹部,只讓人覺得寒冷徹骨。那種寒涼的感覺,似沉香池的池水一般,那蝕骨寒意細碎而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之中。她想張開嘴喚外面守夜的香穗,卻發現自己痛的已經失聲,她用盡全力支起身子,將床頭的花瓶打碎在地,而人又因這些許的用力更加支撐不住。楚嫣然此刻大腦已經空白,只覺得身下好像有溫熱的東西不斷流出,還來不及多想,就被滔天巨浪的疼痛吞沒。
香穗在外間縫制著為小主子做的衣裳,就聽見內室傳來打碎東西的聲音,她先喚了兩聲,卻沒有聽到回應,連忙推門而入,疾步走到床前,掀開幔紗,就看到楚嫣然如同失了色的木偶,整個人沒有一點生氣,空氣中隱隱帶著一點血腥的味道。
她迅速掀開錦被,那被下的鮮血浸滿了床單,她慌亂的推了楚嫣然幾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探了探鼻子才微微吐了口氣,連忙喊道:“多壽,快去把翩若她們叫醒,讓宛若去請皇上,你再去太醫院把值班太醫叫來,主子不好了。”
多壽聽到動靜大驚失色,連忙跑去偏殿,將香穗的話一一轉達。宛若抓起衣服,邊向外跑邊穿,她不知道主子情形如何,但她知道,只要有皇上在,主子一定會安然無恙。
她先跑去紫宸宮,被告知皇上今晚臨幸了謝昭媛,又轉而向漪瀾殿跑去。然而到了昭陽宮門口,卻被守衛宮門的太監攔住,宛若怒視著他,厲聲喊道:“我們主子可是宸妃娘娘,你敢攔我!”
一個太監執起佛塵掃了下,譏笑道:“呵,你以為現在的宸妃還是寵冠六宮的寵妃,她早被皇上厭棄了,皇上可是說了等你們娘娘生下皇嗣就把她打入冷宮,還在這擺什麼威風!”
“胡說,我告訴你們快去稟報皇上,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宛若作勢就要往里面沖,但她力氣太小,被那太監反手推到地上。
“滾,別在這惹皇上厭煩,到時候真正吃不了兜著走的就是你了。”
地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那徹骨的冰冷鉆進宛若支著身體的手,她咬了咬牙,跪在地上,大聲喊道“皇上,快救救我家主子吧,再晚就來不及了。皇上,皇上,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皇上皇上……”
“滾,別在這號喪,擾了我們昭媛和皇上安寢我要你好看!”兩名太監上來就對宛若拳打腳踢,滿臉厭惡,喝道。
宛若根本不顧自己,聲音更加歇斯底里。那些拳打腳踢像是根本激不起她一點疼痛。
楚離歌坐在正殿批閱著奏折,隱隱聽到外面傳來聲音,但又不清晰。甩了甩頭,繼續批閱起來,不一會兒,那聲音越來越大,好像還帶著女子的哭腔,他皺了皺眉,問道:“福安,朕怎麼聽到外面有聲音。”
福安聞言道:“奴才出去看看。”越往外走,那聲音越大,他不禁狐疑,是誰膽敢如此喧嘩。直到走到宮門口,才聽見什麼宸妃之類的話,他急忙打開宮門,竟看到宛若和翩若跪在宮門口正被宮人打的慘樣。連忙上前踢開那兩名太監,問道:“怎麼回事?你們不在宮里好好伺候宸妃怎麼跑到這來了?”
翩若是因為多壽請不來太醫,而皇上也遲遲不來才趕過來的,此刻看見福安,如同看到了救星,一個勁的磕頭哭道:“公公,快讓皇上救救我們娘娘吧,娘娘怕是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你們怎麼現在才來報?”福安一聽登時慌了,雖說皇上這段時間冷落了宸妃,但他自己清楚,皇上只是和宸妃賭氣,心里時刻都惦記著,只是拉不下臉,就等著宸妃服軟呢。
“公公別問那麼多了,快去稟報皇上吧,奴婢們請不來太醫,若是遲了,娘娘恐怕等不及了。”翩若拽著福安的衣角央求道。
“好好,你們等著,咱家這就去稟報皇上。”說完一溜煙跑向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