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別在這里繼續糾纏了。”
“好吧,我們走。”
林瑤撇撇嘴,放過了他。
隨后,林瑤挽著江韻清轉身離去。
南宮逸盯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手底下的拳頭越握越緊,心臟就如被螞蟻啃噬一般,密密麻麻的疼,額頭全是細汗。
他吐出了一口血,腳底下一踉蹌,身子便向下倒去。
匆匆趕來的小廝見狀,趕緊接住了他。
“公子,公子,你怎麼樣了?”
小廝面色大變,掏出繡帕給他擦嘴角的血跡。
“不用了,我沒事。”
南宮逸接過絲帕,擦了擦嘴角,血絲越擦越多,直到絲帕上血跡斑斑,他才無力的垂下雙手。
他以為,這麼多年了,早已經看淡生死了。
沒想到聽到她以后會嫁人的話語時,心臟還是會忍受不住密密麻麻的鉆心蝕骨的疼痛。
這痛,比心疾帶來的痛苦,還要厲害千倍萬倍。
一點點腐蝕著他的意志,折磨著他。
生平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念頭,一想到她以后會是別人的妻子,叫別人夫君,生下別的孩子,他就嫉妒的發狂。
痛恨自己為什麼活不久,痛恨自己為什麼有這種不治之癥。
這麼多年與病魔對抗的過程中,唯一支撐他走下去的只有她。
眼淚無聲的劃過臉龐,一滴一滴落到手腕上。
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痛恨命運的不公,平常人簡單的幸福,他擁有不了片刻的時光。
小廝看著自家公子這般難受的樣子,悄悄紅了眼眶,公子以前再怎麼痛苦,都沒有落過淚。
唯有面對林家姑娘時,才會成這般模樣。
兩人是自小訂的婚約,自打林姑娘出生起,就跟在自家公子屁股后面。
林姑娘隨了林將軍的性子,頗有將門之女的風范,性子鬧騰,喜愛舞刀弄槍,而公子生性安靜,愿意陪著她鬧,她玩。
默默在她身后替她收拾爛攤子。
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若非公子被大夫診斷出患有心疾之癥,無法根治,活不過幾年,公子為了不耽誤林姑娘,怎麼會狠下心來與她退婚。
還故意說那些傷人的話,來斷了她的念想。
只不過三年過去了,林姑娘早已經對公子恨之入骨,而公子自己卻深陷情網,無法自拔。
“小的扶您回去,外面風大,又傷了身體可就不好了。”
“那包桂花酥撿起來,拿給我。”
南宮逸身子都站不穩,卻還是執意讓小廝拿起已經弄臟的桂花酥。
拿到手后,他小心翼翼地擦干凈上面的灰塵,如視珍寶地裝進懷中。
喃喃自語道:“這是她最喜歡吃的糕點,不能弄丟了。”
小廝攙扶著他的瘦弱的身子,不忍心地把頭偏向一旁,忍住了洶涌的淚意。
那廂,江韻清和林瑤,直到走了一段距離后,兩人才放慢了腳步。
江韻清看了一眼,她冷若冰霜的臉龐,輕笑道:“剛才看你那般決絕,以為你真的不在乎他了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瑤的心思全部寫在臉上。
“我就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心里就來氣!”
她原地跺了兩腳,恨自己不爭氣,看見他,情緒會莫名其妙地不受自己的控制。
“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你要學會往前看啊!”
雖然年少情深,難以忘懷,但兩人終究是沒有結果的,何不往前看呢。
江韻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兩句。
林瑤又想起他剛才的那副模樣,心底莫名一顫,他身體怎麼會差成那樣了?
還有他何時得的心疾,她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于是在心里掙扎了良久,還是忍不住朝江韻清打聽道:
“他這心疾嚴不嚴重,還有你喂給他的藥是什麼啊?”
江韻清斜睨了一眼,隨后雙手抱臂,給她解釋起來。
“他這心疾是什麼個情況,我暫且不知,但是看他隨身帶的藥,以及虛弱不堪的身體,我猜測,應當是不輕的。”
果然,江韻清話落,林瑤握著她胳膊的手輕微的抖了抖。
不過,她很快將自己的慌張失措藏好,默了幾秒,轉移了話題。
“唉,對了,你今日怎麼在這里?”
“在相府過得開不開心?”
說起相府,江韻清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她輕輕嘆氣:“還行吧,談不上什麼開不開心的!”
“你說,是不是蕭承他欺負你了?”
聽到江韻清突然的嘆息聲,林瑤當即追問她。
“沒有欺負,只不過比不上我在江府的清閑日子而已。”
江府內宅雖然勾心斗角慣了,但她日子過得確實挺滋潤的。
這突然成婚了,她倒不自在起來了,總感覺哪里變得怪怪的。
她突然張口,可又想到什麼,張開的嘴巴閉上,不再言語。
“你別說到一半就停下了啊,到底怎麼了,快跟我說說看。”林瑤急著拉江韻清的胳膊。
江韻清斜睨了她一眼,搖頭:“沒什麼,你一個未成婚不懂我這種心情。”
林瑤點頭:“確實,我還未成親呢,當然不懂,不過嘛……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林瑤突然停頓,眼睛珠子靈活的轉了轉,便拉著她一路走去。
望月樓,二樓雅間內,林瑤點了一大桌子的飯菜,又要了幾壺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