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自己在做夢,于是重新閉上了眼睛,心底里默念三秒后,又重新睜開。
只見蕭承坐在桌前,閑散地喝著茶。
“你何時來的?”
聽到聲音,蕭承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她道:“剛來不久。”
江韻清穿上鞋子,來到他身前,說話的語氣間有些警惕之色,“你這次又要干什麼?”
蕭承起身,神色正經了幾分。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第147章 盡人事聽天命
一間昏暗的密室內,擺著一張簡陋的木床,底下的木頭散發著難聞的腐朽味,江韻清眉頭不自覺輕輕一皺。
床上躺著一名男子,頭發亂糟糟的,遮擋住了他大半部分臉龐,看不清年歲。
視線再往下,便是一具傷痕累累的身體,血絲沾滿了破舊不堪的衣物,緊閉著眼睛,毫無生機。
江韻清大概掃了一眼情況,轉頭,不解地望向蕭承。
蕭承看著那名男子,神色莫名,而后對江韻清說道:“幫我看看他,能不能救過來。”
蕭承抿唇,頓了頓,又對上江韻清的眼睛,“條件隨你開,只不過要在我覺得合理的范圍內。”
蕭承似乎不放心地又補了一句。
江韻清剛剛睜大的眼睛又快速縮了下去,神情懨懨地說了聲:“好。”
“條件暫時先欠著吧,我還沒想好。”
蕭承勾唇笑了笑:“好,那就慢慢想。”
江韻清蹲下身子,搭上那男子的脈搏,細細診斷后才發現,他不僅筋脈全斷,而且內力全失,五臟六腑皆受了不少的損傷。
掀開被子一看,江韻清再次傻眼了,嘴巴張的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她原以為他內傷已經足夠嚴重了,沒想到外傷更是過之而無不及。
雙條腿被廢的血肉模糊,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床上,胸膛上中了好幾處刀傷,一只胳膊被卸了骨……
滿身的血跡著實讓江韻清分不清哪一塊地方是好的,哪一塊是受了傷的。
鼻息間還尚村著一絲微弱的氣息。
江韻清此刻對眼前的人有了敬佩之感,傷成這樣了,還吊著一口氣,若是旁人,早已經一命嗚呼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意志支撐他活了下來?
身后的蕭承突然開口解釋了兩句:“我剛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傷成了這樣,喂了一顆養息丹下去,才得以吊住了一口氣,你可否有把握?”
看著她神色變得漸漸凝重起來,蕭承又繼續道:“若是治不好就算了,說明他命絕于此。”
江韻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這副模樣,我也不敢輕易跟你保證能百分之百救活他,只能說盡人事,聽天命了。”
齊玄提著江韻清的小藥箱,見她伸手,立馬會意遞了過去。
江韻清打開藥箱把自己特制的銀針拿出來,給他封住了脈絡和經絡。
隨后又拿出一系列旁人看不懂的工具,進行簡單的消毒后,給他處理外傷。
蕭承站在不遠處,看著江韻清忙忙碌碌的背影,手指轉動著大拇指處的玉扳指,眉眼凝重。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情形。
昏暗的密室內,落針可聞,燭火噼里啪啦跳動著,倒映在灰蒙蒙的墻上。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些腐肉的氣味。
江韻清給他接好胳膊,處理完身上的傷口時已經過了兩個時辰。
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薄汗,整整兩個時辰,江韻清不敢出一絲差錯,全神貫注地做著手底下的動作。
起身時,一陣眩暈感突然襲來,身體左右微微搖晃了一下。
江韻清下意識的把手撐在床上,卻聞到了一股清冽又熟悉的氣息,整個身子被人接了個滿懷。
“小心。”
蕭承寬厚的臂膀攬著她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中。
江韻清把頭貼在他胸口的位置沒動,腦袋暈乎乎的感覺還未消散,只停了幾秒,她才撐起身子。
臉色稍微有些蒼白,“我可能蹲的有些久,猛然起身就會頭暈,現在沒事了,走吧。”
蕭承聽著她有氣無力的聲音,終究是皺了皺眉頭,攔腰抱起,大步出了密室。
夜色愈濃,霜氣漸重,外頭的天氣冷的忍不住讓人打寒顫。
蕭承抱著她進了屋子,放到床上,看著她沒有氣色的面容,說道:“你先養好自己的身體,我再找其他人來看看。”
說罷,他便要轉身離去。
江韻清急的叫住了他,“等等!”
“我自己可以的,別找其他人了。”
她前世作為中醫世家的繼承者,秉持的原則就是要對自己的病人負責。
自己已經醫治了一半了,她做不到半路放棄。
蕭承見她固執的眼神,皺了皺眉頭:“你別逞強,自己身體要緊。”
江韻清自顧自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后,看著他神色認真。
“我這不是逞強,既然答應你了,我會盡力醫治他的,而且我只是有點輕微的低血糖而已,回頭讓秋洛給熬幾副藥喝上就行。”
江韻慢吞吞地解釋道。
蕭承邁出房門的腳步一收,旋即轉身到她面前坐下。
剛要說話,江韻清突然想到什麼,對他道:“你讓他們晚上隨時照看著,有什麼不對勁就立馬叫我,別又耽誤時辰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