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庭動了動嘴皮子,想說的話全部梗在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來。
安國公派去的人,尋找了三天三夜,終于在一處河水下游找到了蕭承。
從萬丈懸崖上掉下來,而后又被沖進瀑布,尸體早已經面目全非,無法辨認。
只有按照體型以及衣服認出了那就是蕭承。
“既然是陛下召見,那就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江韻清神色突然間冷了下來,轉身就走,也不知信沒信林墨庭所說的話。
皇帝叫江韻清來的目的,便是讓她辨認找來的尸體是不是蕭承。
議政殿內站滿了大臣,中間空出的地方放著一具尸體,上面蓋著一層白布。
眾人瞥了一眼尸體,一言不發,心情沉重。
那尸體十有八九就是蕭承的。
皇帝臉色也不好看,目光沉沉地看著殿中的尸體。
江韻清進殿,給皇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起身吧,召你過來是讓你看看,此人是不是蕭丞相,你與他成親已經有兩月有余,自然能從體型特征上看出來。”
聽著皇帝的話,江韻清將視線移到了放在中間蓋著白布的尸體上。
她交疊在腹前的手指微微蜷縮,頓了頓上前欲要伸手掀開白布。
若是仔細看,還能瞧出她微微發顫的手指。
江韻清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有點害怕。
害怕下面躺著的人就是蕭承。
江韻清神經緊繃,心一橫,掀開白布。
頓時一副血淋淋看不清五官的面容映入眼簾。
看到這副場景,在場的大臣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連皇帝也輕輕皺眉。
可江韻清像是不害怕一樣,目光一寸寸的掃過他的臉,再移到脖子,身體……
尸體狼狽不堪,全身幾乎沒有一個好地方,全都是血肉模糊,甚至冰冷的湖水泡的都浮腫起來。
皇帝見她神色不懼,便問道:“江韻清,你可看出什麼來了,此人是不是蕭承?”
他身形修長,身上的服飾都是蕭承平日里常穿的款式,就連手指上痣的模樣與位置,都與蕭承一模一樣。
可江韻清一口篤定:“回陛下,他不是臣婦的夫君。”
皇帝眼睛微瞇,“理由呢?”
一旁的安國公也不由得拉下臉,“蕭夫人,你可仔細看清楚了,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江韻清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從容地對皇帝回道:
“陛下,臣婦確實看清楚了,我夫君脖子下三寸的地方有一個塊蝴蝶胎記,而此人沒有,所以臣婦斷定他不是我夫君。”
脖子下三寸便是在胸膛的位置,此處有胎記除非特別親密的人才有可能知曉,若是旁人哪里知道這麼隱晦的胎記。
此人身形與蕭承極為相似,但江韻清從直覺上得出,他根本不是蕭承。
蝴蝶胎記全是江韻清一本正經瞎編的。
眾位大臣一臉了然,又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著。
“蕭夫人都這麼說了,那肯定不是蕭丞相,胎記也只有親近之人才能知道啊。”
“對啊,不過此人不是蕭丞相,那真正的蕭丞相在哪里呢,說不定還活著呢。”
“應該還活著吧。”
一旁的安國公聽了這些議論聲,緊緊攥起拳頭,臉色黑如鍋底。
他倒是小看了這位江韻清。
他早已經派人觀察著蕭承,他哪里有蝴蝶胎記了。
純粹是這個女人胡編亂造,瞎說的。
此人是他找來的。
無論如何,蕭承必須死。
他眉頭一蹙,轉身對皇帝道:“陛下,她說謊,當時蕭承還未成為丞相時,在衛震司待過一段時間,那里面的侍衛與蕭承朝夕相處,都清楚他沒有胎記,你竟敢欺騙陛下!”
安國公劍鋒直指江韻清。
第173章 定生死
江韻清將眼中的異色壓下去,徑直跪在地上,“陛下,臣婦真的沒有那個膽子敢欺騙陛下啊,安國公話里話外就說我說謊,
雖然我與夫君成親才短短兩個月,但卻對彼此都了解,難道衛震司的侍衛比我和夫君關系還親密嗎?”
江韻清紅著眼睛質問安國公。
皇帝聽了她的話,輕輕咳嗽了一聲,抬手示意她起身。
然后用不滿地眼神看了一眼安國公。
話糙理不糙,夫妻間更加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哪里不可能知道對方身上的胎記啊。
安國公一口老氣橫在胸腔間,出不來,也咽不下去。
確實江韻清的話,他無法反駁。
但他壓根沒想到,江韻清會睜眼說瞎話。
蕭承的尸體都在她面前了,她也不認。
安國公仍是不死心,繼續道:“想來蕭夫人暫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傷心不想認也是在所難免的,可是蕭大人身上的玉佩,夫人還記得吧,是陛下親自賞賜的,還掛在他腰間呢。”
江韻清又朝尸體上望了一眼,果然一枚通體雪白的玉佩掛在腰間,色澤明亮,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太監解下玉佩遞給皇帝,皇帝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一眼便認出是他賞賜給蕭承的玉佩。
就在江韻清愣神之際,安國公哼笑一聲:“蕭夫人還有何話要說,我猜,蕭夫人不想認此人就是蕭承的原因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