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夏染點頭,“交給我,我會安排。”
時辰已經非常晚了,蘇南衣對陸思源道:“你好好休養,別的不用考慮太多,交給我和夏染。我會經常來看你。”
“好。”
蘇南衣又和夏染交代了幾句,這才和云景離開。
云景坐在蘇南衣的身邊,有點悶悶的,低著頭一直沒有吭聲。
蘇南衣感覺到他的情緒,輕聲問道:“景兒怎麼了?不開心了嗎?”
云景抬起頭,抿著嘴唇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娘子,你是不是不要景兒了?”
蘇南衣心頭微震,“怎麼會呢?不會的。我不會不要景兒的。”
云景眼睛里又點亮了神采,“真的嗎?就算有了忠誠的朋友也不會?”
蘇南衣總算明白他在擔心什麼,堅定的點頭,“不會,景兒放心,無論有了誰,都不會不要你。”
她微嘆了口氣,“思源是我以前的朋友,他受了我的連累,變成現在這樣,我心里難過,過意不去,所以要好好照顧他,景兒明白嗎?”
云景若有所思半晌,“明白,景兒愿意和娘子一起照顧他。”
“景兒真好,”蘇南衣拍拍他的手臂,“但景兒要記得,不要和別人說起今天晚上的事,包括鄒城,還有思源,特別是思源,不能和任何人說起見過思源,否則……我會有危險。”
云景漆黑的眼睛睜了睜,握著她的手用力點頭,“景兒記住了,誰也不說,就算是母妃和皇上問我,我也不說。”
蘇南衣眉心微跳,“皇上經常問你事情嗎?”
“嗯,他很關心我,對我和母妃也很好,他還找過很多太醫治我的病。”
蘇南衣沉默著沒說話,顧西宸,她不信他有那麼好心。
把蘇南衣送回家,云景也回去了。
蘇南衣這一夜都睡不安穩,不停的做著惡夢,夢到陸思源被欺辱的模樣。
最后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她索性不再睡,起身坐在書案前,寫治療陸思源雙腿的藥方。
他的腿本來就有傷,再加上這次受傷嚴重,要想好起來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她手里有了夏氏那幾間藥鋪,還有夏染相助,應該不是難事。
寫寫停停,不知不覺天光漸亮。
外面小桃起了身,但她以為蘇南衣還睡著,沒敢進來打擾。
到了平時該起的時辰,小桃正要進屋,有個小丫環端著水從外面進來,小聲且歡快的說道:“小桃姐,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小桃壓低聲音,“什麼事兒?”
“我聽負責前面負責采買的小廝說,他們今天早上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說尚書府家的公子昨天晚上和一個花船上的歌伎跳河殉情了。”
小桃一驚,臉上還有點臊,“你這丫頭,凈打聽些有的沒有,什麼花船歌伎,什麼殉情,也不嫌害臊。”
小丫頭捂著嘴笑,“我也沒跟別人說,這不是就和姐姐你說說嗎?你說,那個歌伎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應該吧,歌伎嘛,肯定不丑。”小桃接過水,“哎呀,別說了,小心讓小姐聽到,快去干活去!”
蘇南衣在里面聽得真切,眼前浮現那個錦姑娘的模樣,好看嗎?
也沒覺得有多好看,而且……以后也不會好看,哼!
小桃輕輕挑簾進了屋,看到坐在書案后的蘇南衣微怔了一下,“小姐,您起了?”
“嗯,”蘇南衣收起寫好的單子,“梳洗吧,一會兒去街上吃早膳。”
“哎,好!”
主仆倆也沒躲著藏著,直接走大門出門,剛到大門口這就怔住。
門前有個詭異的圖案,是用香灰撒出來的,門上還貼了兩道黃色紙符。
路過這里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駐足看幾眼,三三兩兩的還會嘀咕幾句。
蘇南衣摸摸鼻子,行吧,這好像是她要求的。
小桃小聲道:“這大門前還是好的,聽說二小姐和夏姨娘的院子那邊更嚴重。”
蘇南衣心里冷笑,活該!
“無量天尊,”一道聲音從身后響起,金道長揮了一下拂塵,從她們身后繞過來。
蘇南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金道長一見到蘇南衣就心虛,自從蘇南衣在他耳邊說過那句話之后,他這心里就沒有安生過。
面對夏氏的憤怒和質問,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這是天意。
他看看四周,低聲道:“蘇小姐,能否借一步說話?”
蘇南衣似笑非笑,迎著早晨的朝陽,眸子光芒瀲滟,“本小姐忙著呢,沒時間。”
“……”金道長噎了口氣,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
“小桃,走了。”
蘇南衣叫了一聲,帶著小桃上了馬車,飛馳而去。
早膳鋪子里的人不少,這里民風開化,對女子的管束不那麼嚴,姑娘小媳婦兒上街的有的是。
蘇南衣換了個小包間,推開小窗子,晨風撲面,門開了一條縫,外面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楚。
“哎,你們聽說了嗎?鄒尚書家的公子,昨天晚上跳河殉情啦,非要娶那個那個……”
“哪個呀,你是說錦姑娘吧?我早聽說了!據說還是大公子把人帶回去的呢。”
“你們說,這事兒能成嗎?”
“我看懸,尚書府是什麼門第?一般官宦人家的小姐都未必配得上,更何況是一個花船女子了?再說,鄒尚書一向清正,潔身自好,怎麼可能讓這樣一個女人進府門?”
“那也不見得,這都殉情了,要是不答應,鄒公子一直尋死怎麼辦?再怎麼著也不能看著兒子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