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果然,那輛馬車到了城門前停下,趕車的人不知出示了一件什麼東西,看守城門的士兵就退讓開,還打開了城門,馬車迅速出了城。
蘇南衣只覺得手腳發涼,夏染拿竹管吹了一聲,一道黑影迅速掠來,落在他的手臂上。
是一只黑色的信鴿。
夏染喂了它幾粒谷子,在它腳邊系了個小竹筒,小黑鴿翅膀抖動,直入長空。
“現在可以說了嗎?那兩個人是什麼人?”蘇南衣問。
夏染偏頭看了看她,“是城外七十里破欄山上的人。”
蘇南衣一驚,“破欄山?那不是原來的馬匪?”
夏染點點頭,“是啊,原來是馬匪,后來新皇登基被招安,成了名正言順的軍兵,是不是怪有意思的?”
夏染輕聲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忽閃著冷光。
蘇南衣慢慢吸了一口氣,那些馬匪臭名昭著,殺人如麻,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就是殺上他們十次也不夠。
竟然就這麼輕巧的成了軍士。
顧西宸 ,你好,好得很!
“你是怎麼會注意到他們的?”夏染問。
蘇南衣冷笑,“不是我注意他們的,是他們注意到我的,確切的說,是有人刻意而為。但對方是誰,我目前還不知道。”
她極慢的攏了一下衣袖,“或許,明天就可以見分曉。”
……
已經夜半時分,蘇府蘇晚兒的院中還亮著燈,她赤著腳踩著地,頭發披散,形如鬼魅。
她身邊的丫環婆子大多不敢靠前,若非是她召喚,誰也不愿意近身伺候。
除了崔婆子。
“小姐,時間不早了,您快歇著吧。”
蘇晚兒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不行,不能歇。春玲呢?春玲回來了沒有?”
崔婆子看了一眼門口,低聲道:“小姐,您忘了,春玲已經去柳氏那邊了,不會再回來了。”
蘇晚兒的臉猛地抽搐一下,“今晚不一樣,本小姐還在等著她的消息!她敢不來!”
崔婆子滿臉的擔憂,“小姐,您先歇著吧,要是春玲來了我再叫醒您?”
蘇晚兒用力抿了抿嘴唇,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坐在梳妝鏡前,照了照鏡子。
鏡子里的人讓她驚呼了一聲,她捂住嘴,又慢慢撒開,緩緩撥開頭發。
房間里慘淡的光映著這一幕,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崔婆子瞧著,緊抿了嘴唇,心里覺得十分痛快。
蘇晚兒手摸著臉,回頭看了看崔婆子,緩緩問道:“我美嗎?”
崔婆子急忙道:“小姐自然是極美的。”
蘇晚兒慢慢吐了口氣,“我當然比蘇南衣那個賤人美!吃穿用度都是比她好的!她算什麼東西?在這家里被我踩了那麼多年,現在不過是……不過是……僥幸罷了。”
“我一定要,一定要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奪過來!”
崔婆子垂頭福身,“是,小姐說得極是。”
恰在此時,忽然聽到院門外面有輕微的聲響。
蘇晚兒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轉身窗外,但自從那次打殺了小丫環之后,她便不敢在晚上的時候去院。
“你去,看看不是不春玲那個賤婢!”
“是,老奴這就去。”崔婆子領命快步到了院門口,低聲問是誰。
第八十一章 作戲
不過片刻,崔婆子就回來了,臉上帶著喜色。
蘇晚兒一見,急聲道:“是不是春玲?”
“回小姐,的確是春玲,”崔婆子福了福身,“她說,事兒成了,讓小姐放心,柳氏那邊派人找她,她只得先去了。”
崔婆子又道:“哦,對了,剛才好像聽到大小姐那邊的丫頭小桃往大門的方向去了,好像是大小姐還沒有回來。”
蘇晚兒一聽,眼底爆出喜色,映著屋里跳躍的燭火,清晰的流出狠毒之色。
“蘇南衣!看你還怎麼嫁入北離王府,沒有了王府做靠山,看你還狂什麼!”
她重重坐回凳子上,“給我梳妝。”
崔婆子一愣,“現在?”
“快點!”
“是。”
崔婆子不敢怠慢,怕她再發瘋,急忙給她梳妝,蘇晚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左照右照都覺得滿意。
拿口脂輕輕抿了唇,一片嬌艷。
崔婆子看著她鏡中的眉眼,不見一絲溫度,像毒蛇的眼。
蘇晚兒緩緩開口,“對了,明日叫春玲抽空過來,解決了蘇南衣,也該收拾柳氏那個賤貨了,居然還妄想當蘇家的主母,她也配。”
“是。”崔婆子垂頭,不去看她陰戾的眉眼。
第二天一早,蘇南衣就讓小七去府門口附近等著,要是云景來了就帶他從后門進來,不要被別人發現。
小桃伺候蘇南衣洗漱梳妝,“小姐今日穿哪套衣裳?”
蘇南衣想了想,“穿那套胡服吧。”
本朝和外部通商,是以商業發達繁茂,胡人就是通商最多的部族之一,所以,許多漢人為了新鮮,也經常穿胡服。
小桃為蘇南衣穿上,忍不住贊嘆,“小姐穿這身真是好看,比那些公子哥兒還要俊俏。奴婢再給您束個發吧?”
“好,”蘇南衣點頭答應。
她拿眉筆描了眉,不是往日的彎月,而是狹長微揚,自帶三分英氣。
小桃眼睛里滿是星星,“小姐,您要是位公子,那奴婢一定要嫁您做妾!”
蘇南衣眉梢一的光,“這麼沒志向?就做個妾?”
小桃臉一紅,“奴婢出身卑微,哪配做正室……”
蘇南衣看著她可憐的小模樣也不忍再說下去,揉揉她的頭發,“小桃想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