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湖藍色的綢布一角。
她拿著小鏟子慢慢挖出來,綢布里還包著東西,撥開一看,她眼底緩緩凝結了冰霜。
……
云景撩著袍子跑得飛快,一溜煙進了太妃的院子,太妃聽到動靜從窗子看過來,笑吟吟的問道:“景兒,這是怎麼了?”
“母妃,我給你帶來了烤鴨蛋,還熱著呢!”
云景飛快進了屋,閆嬤嬤急忙拿著東西接了,“喲,瞧這香的。”
太妃拿著帕子給云景擦了擦汗,“這一頭的汗,你跑那麼快干什麼?當心摔著。”
“母妃,這是娘子剛剛烤出來的,可香了,我們想讓母妃先嘗嘗,你快吃,涼了不如熱的好吃。”
云景連聲催促,把鴨蛋推到她面前。
“好,好,”太妃滿心感動,閆嬤嬤在一旁要幫忙剝殼,太妃攔下,“我親自來。”
蛋殼上還帶著熱度,還有外面包裹著的調料和泥土,看起來臟乎乎的,但剝開殼以后是白嫩的蛋白和濃郁的香氣。
太妃聞著這蛋香,指尖微微有些燙,這暖意傳到心底,又澀又暖。
她垂著眼睫,仔細又小心的剝著,云景絲毫沒有察覺她的情緒。
他抓了一下塞給閆嬤嬤,“嬤嬤,你也吃。”
閆嬤嬤雙手接了,眼睛微微泛紅,“好,老奴也吃,多謝王爺。”
一枚小小的蛋,屋子里香氣久久不散,各種滋味都在她們的心底。
“母妃,好吃嗎?”云景滿懷期待的問。
“好吃,真是好吃,是母妃吃過的最好吃的鴨蛋。”
太妃不吝嗇贊美,閆嬤嬤也一個勁兒的夸,云景笑得眉眼彎彎。
他從窗子里往外一看,看到蘇南衣的身影,頓時笑得更歡,趴在窗邊喊,“娘子,你來啦!母妃和閆嬤嬤都說好吃呢!”
蘇南衣笑笑,快步進了屋。
“景兒說了,這些是你做的,真是個手巧的孩子,”太妃笑著贊道。
“太妃謬贊了,我的手可不巧,刺繡女紅什麼的都做得不像話,”蘇南衣無奈的攤手。
她這種坦然的模樣倒讓太妃更忍俊不禁,“來,快坐吧。”
蘇南衣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點心,兩個碟子空了。
云景看到她的眼神,“娘子,你想吃嗎?我去給你拿來。”
“好呀,”蘇南衣也沒有推辭,云景又一溜煙的跑了。
他一走,蘇南衣又站起身,對太妃行了個禮,“太妃,我有話想對您說。”
太妃一怔,讓閆嬤嬤摒退其它人,“你可是要對我說那香和花的事?閆嬤嬤已經告訴我了。”
“不是,”蘇南衣搖頭,從袖子里拿出一樣東西,“我是想讓您看看這個。”
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打開外面的綢布。
太妃和閆嬤嬤定睛一看,兩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這……”
太妃身子微晃,閆嬤嬤急忙扶住了她,急聲道:“蘇小姐,這是從哪里來的?”
“是從云景的院子中,就在那株樹下的草地下掩埋,云景養的那窩兔子在那邊吃草。”
太妃手指顫抖,幾乎咬碎了牙,“這究竟是誰干的?為何要如此害景兒!”
“太妃,”蘇南衣聲音低緩,“您先冷靜一下,對方要害的,恐怕不只是景兒。”
太妃喉嚨滾了滾,手指掐著掌心,迅速平靜下來,“是了,要害的不只是景兒,而是整個北離王府。此等巫蠱邪穢之事,皇家最是不能容忍。”
太妃出身皇族,自幼在宮中長大,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也知道皇家對此深惡痛絕。
想當年她的父皇最寵愛的妃子,就是因為這種事情,結果包括妃子在內,全宮上下一百多人一夜之間全部處死。
那妃子是異族之女,若非如此,只怕連家中族人也會被連累。
太妃看著綢布里的那個小木人,四肢被打斷,頭也被鋸斷了一半,還刻著五官,看起來分外詭異,心口腹部都打著鋼釘,后背還刻著當今圣上顧西宸的生辰八字。
這要是被搜出,那后果……
太妃雙手緊握,眼睛里像燃了一團火,“這是圣上的生辰八字!竟然有人用惡毒的法子陷害本太妃和景兒,一定要把此人揪出來,碎尸萬段!”
蘇南衣當然知道,這是生辰八字是顧西宸的,也正因為如此,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她對閆嬤嬤遞了個眼色,閆嬤嬤會意,一邊輕輕為太妃撫著后背,一邊輕聲安慰,“太妃不要急,得保重自己的身子才能懲治那些惡人,您這身子剛好,可不能再動怒了。”
蘇南衣見太妃的臉色有所緩和,這才繼續道:“太妃,您還要下一道密令,著人好好搜一搜,看還有沒有其它的。”
太妃的眸子一縮,“對,你說得對,若是存心想陷害,也許還會在其它的地方安排也說不定。”
“另外,此事不可現在發作,按捺住,等對方來查。”
蘇南衣的話一下點醒了太妃,她霍然站起,“誰來搜查,誰就是知情人,也就有可能是陷害我們的主謀。”
太妃當即讓閆嬤嬤挑選合適的人在府中搜查,偌大的王府,要迅速搜完,還不能讓人察覺,并不太好辦。
蘇南衣看著那塊藍綢布若有所思,總覺得這塊布似有深意,不像是隨意挑選的。
縱然粘了不少的土也是顏色艷麗,與一般的湖藍色不同。
她伸手在指尖捻了捻,剛才心太急沒有細看,現在細細感覺,綢布柔軟絲滑,這觸感……也非常特別,柔的像云朵,而且,感覺有點熟悉,但她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