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女子愣了愣,眼淚嘩一下子流出來,她胡亂的抹了抹,但根本抹不完,不斷的洶涌而出。
她想磕頭,但起不來,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低頭,盡最大努力的鞠躬。
蘇南衣拍拍她的肩膀,拿出一個小瓶子給她,“你先吃了這個,稍后腿不會那麼痛,可以減輕一輕。”
女子接過,毫不猶豫的吃了。
蘇南衣有點心酸,敲敲窗子讓小七回去一趟,找小桃拿了她的藥箱過來。
蘇南衣把女子的褲子剪開,其實也不用怎麼剪,她的衣裳都破得不行了。
皮膚上也生了一些瘡,蘇南衣一點點給她細細清理了,又上了藥。
“我們要治腿了,你忍著些,這個方法痛,但好得也快,不出半月你就能緩緩走路了。”
女子用力點頭,眼淚就沒有停過,她咬緊牙關,握緊雙拳,做好了準備。
盡管如此,在蘇南衣動手的那一刻,她還是痛得差點暈過去,汗瞬間出了全身,把衣裳都濕透,額角的發也被打濕了。
但她依舊咬著牙,白著臉哼都沒有吭。
蘇南衣低頭專注,沒一絲分神,直到抹了藥膏用木板固定之后,這才抬起頭。
女子汗水淚水混在一起,臉上沖出一條條的泥道子,十分狼狽,但她的眼睛閃閃發光,亮得逼人。
蘇南衣心頭微軟,“忍一下,一會兒就會好些。”
女子點點頭,還沖她笑了笑。
蘇南衣為轉移她的注意力,和她閑聊,“識字嗎?”
她點點頭。
“叫什麼名字?”蘇南衣遞給她一個小樹枝。
她接過,在地上劃了兩個字。
流桑。
“很好聽的名字,”蘇南衣淺笑。
流桑也淺淺笑起來,有點不好意思。
蘇南衣發現她挺好看的。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些了?”
流桑感受了一下,點點頭,又用樹條在地上寫,“好多了。”
蘇南衣道:“那就好。”
她從藥箱里找出一包藥丸,“這個你收好,每天吃三顆,早中晚,是治你的嗓子的。我過兩天再來給你換藥。”
流桑又要鞠躬,蘇南衣制止了她,“等你好了再謝我。那個看守的婆子叫什麼?”
流桑寫下三個字:方婆子。
“好,她那邊我來安排,讓她明天給你換換衣裳,梳理一下,清清爽爽的。”
流桑的眼淚又流出來,抓住蘇南衣的袖子輕輕搖頭。
蘇南衣不解,她一邊抹淚,一邊拿小樹枝寫下幾行字。
太妃惱奴婢,以為奴婢是害王爺的兇手,奴婢感激王妃,但王妃不要因為奴婢讓太妃生氣。
蘇南衣微瞇著眼睛看了半晌,“那你,曾經害過王爺嗎?”
流桑拼命搖頭,舉手做發誓的姿勢,眼神堅毅清澈。
蘇南衣緩緩點頭,“好,那你先聽我的,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太妃那邊我自有辦法。你快好起來,親口說出真相。”
流桑流著淚點了點頭。
蘇南衣轉身帶著藥箱離開,小七迎上來。
蘇南衣走到廂房門外,冷聲道:“叫醒她。”
小七二話不說,立即推門進去,方婆子還沒有醒過神來,一股子涼氣擱在咽喉。
她低頭一看,嚇得魂都要飛了,嘴唇打著哆嗦,“你……你……是誰?想要干什麼?”
小七一言不安,蘇南衣從外面走進來,點亮屋里的燈。
方婆子定睛仔細一看,認出她的模樣,不禁驚愕,“王妃?”
第二百九十九章 這事兒不能說得太細
方婆子算是王府里最底層的那一種,要不然也不會被派到這里來,做最沒有油水的差事。
在這里最大的好處就是輕松自在,她也算是知足,但沒想到,王妃突然在這夜半時分,突然來找她。
蘇南衣語氣冷淡,微弱的光線里連眉眼都是冷的。
“你負責看守流桑?”
“回王妃,是老奴。”
“嗯,”蘇南衣開門見山,“明天給她梳洗一下,好好照顧,一日三餐不求多好,至少溫飽,該她的不能少。”
方婆子吃驚的抬頭,一時沒說話。
小七手上一用力,方婆子感覺那股子冰涼更增加了幾分,嚇得一抖,“是……是,不過,太妃說……”
“太妃那邊你不用管,我去說,你不需要多嘴,”蘇南衣把一個小瓶扔給小七,小七倒出兩粒藥,不容分說給方婆子灌下去。
方婆子臉都白了,蘇南衣道:“那是什麼不用我說,你好好按我說的做,流桑的事嚴格保密,沒事別出這個院子,懂嗎?”
方婆子不懂也得懂,帶著哭腔點頭,“懂,懂。”
蘇南衣不再多說,轉身回院,小七也跟上來。
“小姐,需要奴婢盯著這邊嗎?”
蘇南衣點頭,“也好,流桑的傷怎麼也要半個月,你也不用日日守在這里,偶爾過來看看就行,料那方婆子也不敢怎麼樣。”
“是。”
蘇南衣回到屋中,云景還在睡著,她小心翼翼脫了外裳回到床上,暖暖的被子讓她迅速涌上困意,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她醒來的時候云景還在,正笑瞇瞇的看著她,見她醒了,云景湊過來親親她的眼睛。
蘇南衣輕笑,再看云景,發現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對了,急忙坐起來分開一點距離小聲道:“景兒,不能總是這樣,這樣的話會對我們的身體不好的。”
云景有點委屈,“可我覺得很好啊,沒有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