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拉著蘇南衣就往外走,顧西宸后面的話也沒有再說出來。
云景正等著,抬頭看到太妃和蘇南衣出來,焦急的臉上露出笑意,“母妃,娘子,你們沒事吧?我聽說了,都快急死了,娘子,你有沒有受傷?”
蘇南衣搖頭,“沒有,我好著呢,景兒別擔心。”
宮門口還跪著一個人,正是李貴妃。
她沒有走。
蘇南衣也沒有理會她,太妃哼了一聲,一家三口快步離去。
宮內,楚太后微嘆了口氣,“皇上,你也別怪哀家多管閑事,不向著榮慶公主,實在是當時的情況,騎虎難下,總不能真的讓太妃和王妃去慎刑司。”
顧西宸站起來,“母后說的哪里話,兒臣感激母后出面平息了事端還來不及。此事的確是榮慶的不對,她該打。”
楚太后不管他是否真心,也不想再多作解釋,“哀家已經命人收拾了東西,這兩天若是天氣好,就啟程去山上理佛了,這宮中的事,就要靠皇上自己了。”
顧西宸流露出不舍之情,“母后,兒臣還未盡過孝心,不如等到春暖花開再去吧,山上苦寒,萬一母后身子有恙,兒臣難辭其咎。”
楚太后笑著擺手,“山上的日子雖是清苦,但哀家又沒有出家,還是一個俗人,東西也準備得其全,你且放心吧。若是缺什麼,哀家會寫信給你的。”
見她堅決,顧西宸也不好再勸,又叮囑了幾句宮人小心伺候,這才轉身離去。
他一走,楚太后身邊的嬤嬤小聲道:“太后不是說要提點皇上,多多勸勸梁太后嗎?”
“算了,皇帝他什麼不懂?他心里都明白,今天的事兒哀家也瞧出來了,又何必去討人嫌呢?反正以后咱們都出宮去,不用管這些破事了,隨她們去折騰。”
嬤嬤點點頭不再多說。
顧西宸出宮門看到李貴妃還跪在那里,她脫了簪子,長發披散,頗有幾分柔弱。
“你怎麼還在?不是說了讓你回去嗎?”
李貴妃向上叩首,“皇上,臣妾知罪,辜負皇上的信任,又豈能知罪而退?”
顧西宸想著楚太后要去山中佛理,后宮中還是要有個人管理才是,靠梁太后是肯定不行的,到時候把榮慶公主送走,梁太后少不了又是一通鬧,也需要有個人在前面擋著。
想到這里,他走到李貴妃身邊,伸手扶起她。
本來摒著呼吸,對她身上的臭氣還有心理陰影,但湊近了并沒有聞見,甚至隱約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和她身上之前的熏香也不一樣。
顧西宸的心頭微熱,握住她的手,“好了,起來吧,這事兒也不怪你,那麼多人一時沒有照顧過來也是難免,何況她們的身份……哪個也不是受管的。”
李貴妃聽著他體貼的話,眼睛晶晶發亮,身子軟軟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顧西宸 低笑兩聲,送她回宮。
這還是自從臭氣事件之后,顧西宸第一次到她的宮中來。
但每個人宮人都表現的沉著不驚,沒有特別的欣喜,也沒有受寵若驚,都是按步就班的做自己該做的事,就像他從來沒有冷落過這里。
茶還是他喜歡的,點心也是一樣,連屋子里的香氣都沒有變。
顧西宸心頭發暖,甚感欣慰。
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因為還要去梁太后那里,顧西宸也沒有留太長的時間。
李貴妃要送他,他沒讓,帶著李公公走到院中。
忽然發現手里習慣拿著的一串玉珠落下了,轉身又往回走。
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聽到李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小聲問道:“娘娘,您和皇上說了嗎?上次是因為遭人暗害下毒,您的身子也損傷了不少……”
李貴妃制止道:“不許再提此事。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說出來惹皇上煩心?到時候查與不查都會讓皇上難做的,時間久了肯定查不到,再說,查來查去也是讓人煩憂。”
宮女不再提此事,“奴婢給您按按頭吧,一會兒該吃藥了,吃了藥又要頭腦昏沉。”
“好。”
顧西宸聽得真切,他沒進屋,轉身又退了出去。
他一邊走一邊回想,當時覺得驚怒,現在回想也的確是奇怪。
李貴妃那麼愛美的人,每每衣服上都要被香浸透才肯穿,又怎麼會讓自己的頭發臭成那樣?
現在聽來,原來是被人暗害了。
這也難怪,她掌管著六宮,平時必定得罪了不少的人,再加上李家出事,她心里何其難過,還要經受著各種壓力。
顧西宸有點自責,他想了想,對李公公道:“傳旨,賞李貴妃一些溫補的藥材,讓廚房那邊燉點燕窩什麼的每天送去,另外,朕落下的那串珠子,晚上再去拿。”
“是。”
李公公不動聲色的應下,心說李貴妃果然是有手段,利用這次的宮宴,就把圣心籠絡了回去。
顧西宸不知道的是,他一走,李貴妃就知道了,宮女低聲道:“娘娘,皇上走了,沒有進來拿珠子。”
李貴妃眼中閃過笑意,“好好準備,今天晚上皇上會來的。”
“是,奴婢遵命。”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旨意下達,還是李公公親自來的,手里捧著不少的珍貴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