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也不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干脆拿了本書來著,有人給照著明,正好。
老修剛開始還氣鼓鼓的跟蛤蟆一樣,后來見她看得認真也湊過來,“看什麼呢?”
蘇南衣道:“一本游記。”
“講哪呢?”老修對這個也特別感興趣。
“一個小島,據說上面的人都有兩副臉孔,可以隨意切換。”
老修詫異,“有這種事兒?我看看。”
小阿喜也被吸引,不知不覺也湊過去看,看她實字不多,看得還挺著急。
蘇南衣問道:“想知道?”
小阿喜紅著臉點點頭。
“你去搬個小凳,我給你講講。”
小阿喜歡歡喜喜的搬來小凳,眼睛眨巴著聽蘇南衣講。
她的聲音微低,講得不快,有時小阿喜聽不懂某個詞,她還給解釋一下。
這書里講的特別有意思,眾人不知不覺都被吸引了,側著耳朵聽,渾然已經忘了別的。
吳二看看門口,又看看眾人的表現,忍不住出聲道:“大家別被他給蠱惑了,看到沒有!這妖精如此厲害,只需要說說話,就把你們的魂兒都勾走了!”
眾人驚覺回神,老村長也清清嗓子,摸著胡子道:“這書中所寫果然都是一些鬼怪之言,人豈會生出兩副面孔?”
蘇南衣輕笑,笑意不太眼底,“村長,書中所寫,當然并非全是人見過的東西,就如同你們上山打獵采藥,去換銀錢,這些東西每天都在發生,寫在書里有什麼用?何況,你讀過書,應該知道,書中慣用隱喻。”
“至于說兩副面孔,諸位不也一樣嗎?面對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面孔?難道不是嗎?”
她哧笑一聲,譏諷之意盡顯。
老修也哼道:“可不是?這種事老頭子我見得多了,當著神明一張臉,當著縣官老爺又是一張臉,恩將仇報說別人是妖精的時候又是一副嘴臉,算起來都不只兩張了吧?”
老村長被譏諷得老臉通紅,有些掛不住。
吳二張嘴剛要說話,老修立即道:“對,就是你,就數你蹦噠的最歡實,你可記住你說過的話,到時候老頭子我要狠狠打你的臉!別人對我有恩我記著,害過我的我更記得!”
吳二翻了個白眼不再說話。
老村長道:“二位不必如此,一會兒等高僧來了,自見分曉,若高僧說冤枉了你們,那……”
蘇南衣把書合上,“我從來不信什麼高僧,也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一個所謂的高僧 身上。
實話告訴你們,我們之所以還在這里,是因為我的兄弟還沒回來,我相信我兄弟,必不會空手而回,我們留下,而并非被你們圍困。
恕我直言,我雖不是什麼妖怪,但也不是你們能困住的。”
蘇南衣之前一貫表現淡然,不屑于和他們斗口舌,現在言辭和神色間都表面出幾分凌厲,倒讓村長心口微跳。
“原以為你是什麼知書達禮的,卻不想讀書倒讀得迂腐了,難怪讀了也是白讀,考不中。”
考不中,三個字,像三柄鋒利的刀,扎在老村長的心上。
他臉色一白,胡子抖了抖,“你……”
蘇南衣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吳二剛想表現表現,替村長出頭,就見蘇南衣手指一動,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進了他的嘴里,他根本沒來得及看清和體會,就吞了下去。
吳二不禁大驚,“你給我吃了什麼?”
蘇南衣不理他。
眾人都緊閉了嘴,往后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蘇南衣。
此時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響,眾人以為是高僧到了,扭過頭去看。
火光照亮,就見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的公子,一身錦袍,眉目俊秀,但眼中透著冷意,一手握著劍,一手還抱著一個孩子。
蘇南衣看到陸思源,立即站起來,老修也迎上來,眉開眼笑,“把孩子救回來了?”
“嗯,”陸思源立即把孩子脫手給了老修。
把著這麼一個小小軟軟的東西,他還真不習慣。
小阿喜急忙進去叫醒趙大娘,趙大娘一是真累,二是蘇南衣趁其不備給她吸了點迷香,以免她傷心過度。
迷迷糊糊被喚醒,嘴巴一撇又要哭,小阿喜道:“趙大娘,您別哭了,您的小孫子回來了!”
趙大娘淚眼朦朧,“真的?在哪兒?”
她也顧不上穿鞋,慌忙跑出來,老修把孩子交給她,她仔細看了看,除了哭得小臉上滿是淚,別的一點沒傷著。
她抱著孩子親了又親,雙腿一軟就要下跪。
陸思源避開,老修扶起她道:“老嫂子,你可看好了,我們可不是搶你小孫子的人。”
趙大娘連忙搖頭,“你們不是歹人,是救我小孫孫的恩人。”
老六呼哧帶喘的坐在地上,暈死過去的高僧也被扔下。
眾人湊過來,詫異的問是怎麼回事。
陸思源長劍一指那個被迫吃了藥的僧人,那僧人臉色慘白,哆哆嗦嗦的站在人群中。
有人詫異道:“咦,他不是山上廟中那個叫法能的嗎?”
有人扒拉了一下另一個暈倒的僧人,“這個叫……叫什麼來著?”
“法空。”
“對,對,這是怎麼回事?”
法能不想說,但又想著吃進去的藥,再者,面前這個殺神他也惹不起。
“我是法能,是我和法空一起偷的趙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