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越說越激動,看得出來是真的害怕。
蘇南衣親手給霍遠銘把過脈,他的身子并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喝那種茶的緣故,讓他身體看起來挺虛弱。
更不太會有什麼奇怪病癥才對。
喝血的病,蘇南衣也見過,但病例不多,那種病多與血中有毒有關,喝血,只是緩解的一種手段,而不是說,人就真的變成怪物,失去人性了。
蘇南衣深吸口氣,和這些人解釋也是白搭,她想了想,“這樣吧,我命人把這道門封起來,這樣,霍將軍就不能過來,等到你們痊愈之后,送你們離開,如何?”
幾個人面面相覷,眼中一半是惶恐一半是希望,嘴唇哆嗦著問道:“離開?還能送我們……離開?”
“我們還能活嗎?能治好?可有好多人都死了。”
“他們是怎麼死的?得了這種病,你們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從最開始,再到最后,詳細的說給我聽聽。”
蘇南衣放緩語速,誘導著他們說。
其中一個年紀小的,眼中的希望最濃,他抽泣著說道:“最初也沒有什麼感覺,然后就是腹痛,痛得非常厲害,就像是有刀子在里面割一樣,死去的那些街坊,有好幾個不是病死的,而是受不了疼,自己尋了短見……”
蘇南衣又問道:“那你們是怎麼得上這 種病的?”
“我是被鄰居家的張狗子傳染的,他家借過我家一碗面,那天來還,是我接的,結果誰知道……”
他一邊說著,一邊哭了起來,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男孩子,正是大好的年華,誰愿意早早死去。
“那你家里人呢?還有其它人被人傳染上嗎?”
他抹著淚想了想,“我家里也沒有什麼人,除了我,就是我姐姐,我姐姐已經嫁人了,不過,她嫁的是本地,離我家也不遠,我姐姐現在什麼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想著去看看她的……”
他又嗚嗚的哭,“我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姐姐了……”
蘇南衣:“……”
老修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別哭了。你應該這麼想,你現在患了病,趕緊治好,就能回去見你姐姐了,否則的話,你要是把病傳染給你姐姐,那可怎麼好?”
小伙子停住哭聲想了想,“你說得也對,可是,我真的能好嗎?”
“能,你只要配合我們治療,絕對能 。”
小伙子把牙關一咬,“好,我配合!”
老修心里暗自嘀咕,俺們這是給你治病呢,又不收你錢,還管吃管住的,看你這樣兒倒像是慷慨就義,成全了我們似的。
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有人配合,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其它三人還在觀望,不敢相信。
蘇南衣也不催促,反正他們也跑不了,誰難受誰知道。
她根據小伙子的病情,迅速寫了方子,陸思源找來了藥,老修去煎藥,三個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徐嬤嬤在一邊也想幫點忙,但都插不上手。
蘇南衣趁機問道:“嬤嬤,您是府里的老人了吧?”
“我其實不算是,這座府剛開不久,我是督統府里的老人。”
蘇南衣有點詫異,“哦?您是跟著霍將軍到這邊來的?”
“正是,”徐嬤嬤點頭,“我是霍將軍的奶媽,他自小是吃我的奶長大,我自己的兒子也在軍中做事,前些年戰死了,將軍就和我的兒子一樣。”
蘇南衣心道,原來如此,難怪兩個人的感情如此好。
她拿了一些藥膏給徐嬤嬤,“這個藥膏您拿去用吧,抹在傷口上,很快就會好的,將軍給您的那個也不錯,但對于鞭傷,我這個更有效。”
徐嬤嬤連聲道了謝,小聲問道:“真的能治好嗎?”
“能,嬤嬤放心吧,”蘇南衣笑了笑,“其實這病并不傳染。”
這次輪到徐嬤嬤詫異了,“什麼?可是……那邊的百姓有很多都是被傳染的呀,還有剛才那個小伙子說,也是被鄰居……”
蘇南衣搖頭,“那只是他們以為,我只看脈案,脈案比人先入為主的意識更為清晰,您說呢?”
徐嬤嬤張了張嘴,可不是嘛,那些人非說將軍是喝血的怪物,這種誤解怎麼解釋都不聽,這不是先入為主是什麼?
若是這次的危機能夠解除,那說不定也能打破眾人對將軍的誤解。
徐嬤嬤心里立即燃起了希望,“那有什麼 能做的?盡管說,我一定盡心盡力幫忙。”
“您就好好養好傷,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把身體的感受和情況隨時報給我,就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
蘇南衣把她扶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您好好想想,被帶走扣押之后,都發生過什麼?比如說和什麼人接觸過,吃過什麼,喝過什麼,哪一樣都別錯過。”
徐嬤嬤認真的想了想,“我……被扣押之后很著急,一個勁兒解釋,但他們不聽,非把 我帶到那個木籠子里去,我不肯,他們就抽了我幾鞭子。
再后來,有個軍士給我一杯水讓我喝,讓我沒喝,我那會兒急得不行,哪還有什麼心思喝水?”
“喝水?”蘇南衣敏銳的抓住這一點,直覺感到這是關鍵,“那些人窮兇極惡,不容解釋的把你帶走關入 籠中,還用鞭子抽打,突然又給你水喝?不是很矛盾嗎?”
徐嬤嬤點頭,“是啊,我也很奇怪,而且我也沒有要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