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流桑這一番話,平時說倒也還好,但今天內務府送來這些,讓她更思念蘇南衣。
恰在這麼個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心酸就止不住。
“唉,”她抹了抹淚,接過香囊,“好孩子,你有心了,回頭捎東西,一定給把這個捎上。”
“多謝太妃。”
“行了,下去歇著吧,你那屋里別省著炭,燒暖和些。”
“是,奴婢記下了。”
流桑腳步慢慢的走了,閆嬤嬤輕聲勸太妃,“太妃別擔心,流桑那里,老奴會照應著的,不會委屈了她。”
太妃點點頭,“說起來是我虧待了她,讓她白白受了那麼長時間的苦,唉,真是造孽啊。”
閆嬤嬤為她松松肩膀,又按著頭,“太妃別這麼說,這怎麼能怪到您的頭上?王妃不是也勸過您?千萬別有負擔,再說,流桑也是個好孩子,她沒有過任何怨言,也沒有因此而生驕。”
“我知道,她越是好,我才越覺得愧疚,”太妃擺了擺手,“罷了,不說這個了。告訴廚房,晚上備一道桂花鴨子,景兒喜歡。”
“是,老奴記下了。”
主仆倆正說著話,外面忽然有人來報,“回太妃,宮里來人了。”
這些日子太妃都習慣了,一說宮里來人了,就猜到多半是為了菜譜來的。
“是什麼人吶?”
只要來得不是楚太后和皇帝,太妃就不急,皇宮里的那些人,她也沒在怕的。
楚太后早去了山上禮佛,聽說山上都下了第一場雪,她根本不可能來。
來的要是皇帝,門上的人也不會這麼報信。
果然,門房回答道:“回太妃,是柔嬪娘娘。”
太妃一怔,“柔嬪?”
“正是。”
這些日子來的大多是妃嬪身邊的大宮女或者是管事嬤嬤之類的,還真沒有哪位主子親自來的。
而且這位柔嬪,她實在沒有什麼印象。
閆嬤嬤在一旁提醒道:“太妃,您忘了,之前翼王殿下拜托您照顧的那位。”
太妃猛然想起來,對了,那次入宮參加秋宴,遇見翼王,翼王說,讓她幫忙照顧一個女眷,是翼王妃的什麼妹妹,好像叫阮薇的。
從宮中回來以后,她就把這件事這個人忘得一干二凈,還是等蘇南衣離京之后,她無意中聽說,顧西宸新封了一個女子為美人,還賜號為“柔”。
這一上來就是美人,讓她意外了一下,也是那時才知道,柔美人,就是當時的阮薇。
太妃想起此人,微微挑眉,“原來是她呀,這才多久的功夫,又稱為柔嬪了,這速度還真是快。”
閆嬤嬤笑笑,不置可否。
太妃淡淡道:“請她進來吧!”
阮薇第一次到北離王府來,早聽說這里氣派,不同于一般的府邸,即便是一般皇子王爺的也不能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倒不是因為有多奢華,而是處處的景致和布置,都足見心思和品味。
她心里暗暗贊嘆,難怪懵王時時提到北離王府,得罪別的人不怕,唯獨不敢和北離王府硬碰。
單從這府里的布置,就能看出主人的性格和氣度。
阮薇雖然現在貴為嬪位,但她在這里絲毫不敢造次,本來她最擅長的也是示弱,而非逞強。
一路走到太妃的院子,她都規規矩矩的。
太妃見到她來,也沒有起身,閆嬤嬤對她行了禮,她急忙上前雙手扶起,“嬤嬤不必多禮,您是太妃身邊的老人了,有很多地方,我還需要您的提點呢。”
閆嬤嬤笑笑,“老奴不敢。”
太妃并不怎麼吃這一套,覺得假,淡淡道:“坐吧。”
阮薇道了謝入座,還沒坐穩當,太妃就直接了當的說道:“不知柔嬪娘娘駕臨,有什麼要緊的事?”
阮薇笑得溫軟,“太妃,我一是來向您道謝,二是想請您幫個忙。”
“道謝?道什麼謝?”太妃疑惑道。
阮薇臉色微紅,一臉的嬌羞,“太妃,那次秋宴,多虧了您的照拂,我沒有進過宮,什麼規矩都不懂,一顆心實在惶恐。
若非您時時處處照顧,我說不定已經因為不懂規矩而貽笑大方,又怎麼會有今日和皇上長相廝守的機會?”
太妃不動聲色的聽著,手指尖捏著一顆蜜餞,聽到她這甜膩的嗓音,虛偽至極的話,忽然覺得膩得慌,連蜜餞也不想吃了。
她沒有笑意的笑了笑,“柔嬪娘娘過謙了,您從翼王府來,既是敢在沒有翼王妃的情況下,還跟著翼王進宮,那就是事先做好了準備,有些膽色的。
何況,你在宮殿宴席上,出手救人,本太妃可沒想到,當時也嚇了一跳,你的膽識可不小。”
阮薇的臉色微微一變,險些掛不住。
太妃目光如炬,她這點小心思又豈會看不出?
她勉強笑了笑,“太妃說笑了。”
“本太妃可沒同你說笑,”太妃一本正經的說道。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中。
阮薇的節奏徹底被太妃的直接強硬給剛亂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在心里默默捋了捋。
太妃心中冷笑,“你說第二件事吧,想讓本太妃幫你什麼忙?先說好,要是想讓本太妃在皇帝面前替你說什麼,我勸你還是別開口了。”
氣氛比剛才又尷尬了一些。
阮薇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笑容不那麼僵,“太妃,我聽說,您這里有幾菜譜?我想著求一份回去,我也好久沒見過翼王妃姐姐了,想回去看看她,她的身子骨一向不怎麼好,正好我回去,按菜譜給她燒幾道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