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陸思源不同,他似乎更冷淡了許多。
關于意氏國的一些事,也是只有他說起來,陸思源才會聽,極少主動問。
老修敏銳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尋常,他低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
陸思源沉默了一下,低聲回答道:“我見到了那個馭木者,和他交了手。”
老修一下子站起來,上下打量著他,“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陸思源搖搖頭,“并沒有,最后還是他收了手,他似乎……并不太想和我交手。”
老修立即搖頭否決,“不會,馭木者,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個正常的人了,而是半植物半人,他們的思想特別愚鈍,但越是這樣的,攻擊力越強,認準了的敵人,是不會罷手的。”
陸思源眼睛看著他,靜靜的聽他說完,也沒有什麼表情,但老修在他的眸中,看出一種哀傷。
他心頭跳了跳。
陸思源盯他半晌,緩緩道:“我看到他的肩膀上,也有一個和我相似的印記。”
老修:“!!!”
老修的眼睛霍然一睜,滿臉都是震驚,舌頭也有些打結,“你……你是說,那個馭木者,有和你相似的胎記?”
“對,”陸思源斬釘截鐵道。
老修呼吸有些急促,“這不可能啊,馭木者一般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訓練培養,怎麼會……”
陸思源臉色慘白,“是啊,我也想知道,怎麼會?意氏國到底發生過什麼?他是不是不拿自己的孩子當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吳泯舟的脈案
這個話老修沒辦法回答,張了張嘴,最終又無力的合上。
兩個人沉默許久,老修低聲道:“你也別想太多,畢竟沒有親眼看到,有些事不了解,無法下定論,等回去以后,好好的調查一下,很多事情就能明白了。”
老修的話并沒有讓陸思源的心情轉好。
“我騙了南衣,第一次,我騙了她,”陸思源的聲音沉重,像被無盡的痛苦壓得無法輕快,“我說,我沒有找到那個馭木者。我……”
老修猶豫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若是實在不好受,就把馭木者的交給我來辦吧。”
陸思源緩緩搖頭,先不說老修和那個馭木者一照面就有被殺死的危險,他自己也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身體如何了?”他問。
老修滿不在乎,“沒事,我這身強體健的……”
他一拍胸口,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力氣大了點兒,放心,真沒事。”
陸思源點點頭,“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月光投到他身上,更加幾分清冷,影子被拖得瘦長,透出濃濃的孤寂。
老修看著他的背影,心里也很不好受,但終究是忍住了。
直到陸思源的影子再也瞧不見,老修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重重把自己摔回床上,老修攤著木然看著屋頂。
他大概能猜出,那個馭木者究竟是誰了。
可他不能跟陸思源說。
真他娘的煎熬。
這一夜,他們三個各懷著心事,誰都沒有怎麼睡。
第二天一早,霍遠銘就來了。
他滿臉疲倦,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眼中布滿血絲,眼下還有淡淡的青黑。
顯然是一夜沒有睡好。
他也沒磨嘰,開門見山的問道:“南大夫,你的藥方很管用,一些輕癥患者,吃下去就好多了,重癥的也有所緩解,本將軍特來謝你。”
蘇南衣笑笑,“將軍不必客氣,這是我們說好的,我只是按照約定做事,應該的。”
霍遠銘的眸子微深,她還真是說到哪做到哪,一絲多余的情感也沒有啊。
“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霍遠銘回神,目光在院中一掃,“鄒里正呢?本將軍要把他帶去衙門,讓他說出自己的罪行,按律定罪。”
老修沖蘇南衣遞了個眼色,蘇南衣會意,對霍遠銘道:“將軍,鄒里正你暫時還不停能帶走。”
霍遠銘一挑眉,“為何?”
“因為,我昨天晚上研究病理的時候發現,從村民們水缸中取來的水里,除了枯思草的毒性,還有一點點別的,另外,他的枯思草從哪里來,也尚未可知,我擔心會有其它的變故發生。”
她這話說得并不走心,有些模棱兩可,霍遠銘也聽得,她是不想交出人來,所以才說出這麼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她想干什麼呢?
霍遠銘的目光掠過老馬頭,瞬間就明白了。
他輕輕笑起來,眼睛微微變著,一貫冷淡蒼白的臉,像忽然有了一點溫度,“南大夫為我城中百姓付出良多,本將軍也該回饋一二,不如這樣,老馬的兒子,本將軍派人去找,如何?”
老馬頭頓時有些激動,滿眼都是希冀。
蘇南衣看著霍遠銘,不知人說的是真是假,還是想另有別的目的。
她沒急著答應,“將軍,聽里正的意思是,他的兒子被 人抓走,是去挖礦,那在城中應該不只一戶丟了人,之前就沒有一點風聲嗎?”
霍遠銘笑意微涼了些,“南大夫的心思倒是縝密,讓本將軍刮目相看。不過,這城中事務繁雜,連本將軍都不是完全明了,南大夫就不必操心了。記著我們的約定,事成則約定止,到時我送南大夫平安出城。”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差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