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賭徒的裝扮,和那個逃走的人很像,八成就是刻意的,以此來掩藏身份,不至于被人注意。那麼問題就來了,他為什麼要掩藏身份?”
“你是說,那個逃跑的人,和賭徒說的有錢人,是一個人?”
“很有可能。”蘇南衣看看手里的包袱,“到底是不是,把人抓住了就知道。”
回到客棧,對面德魯的糧店已經貼了封條,還派了兩個士兵看守。
他們想進去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目前看來是不行了,只能到晚上再想辦法溜進去。
換上蒙林的衣裳,又梳了蒙林的發型,打眼一瞧,倒是差不多了。
思格蘭一臉的新奇,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蘇南衣轉頭看到陸思源的頭發,拍拍他的肩膀,“坐下,我給你梳一下。”
“不用了吧,我……”
“沒事,正好練練手,”蘇南衣不容分說,讓他坐下,取下他頭上的束發冠。
陸思源慣用玉冠,白玉干凈溫潤,就像他這個人。
蘇南衣輕輕取下,放在桌子上,手指靈巧的在他的發間穿棱。
陸思源看著鏡子里的人,她神色專注,眉眼溫柔,嘴唇微微抿著。
穿著蒙林的袍子,毛領輕輕掃著她的下頜,她的臉越發顯得小巧精致。
陸思源心頭猛然一跳,他垂下眼睛,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握起,不敢再看。
思格蘭湊過來,納悶的問道:“思源哥哥,你怎麼了?”
陸思源低聲回答,“沒事。”
“那你怎麼……”
臉紅了?
話沒說完,陸思源清了下嗓子,“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零嘴吃?沒有的話一會兒給你買點。”
一聽說吃的,思格蘭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歡喜的走了。
陸思源迅速從鏡子里看了蘇南衣一眼,她似乎并沒有察覺。
微微吐了口氣。
蘇南衣一通忙,終于把陸思源的頭發梳好。
“怎麼樣?還好吧?”她眉眼帶笑,似等著夸獎。
“很好,”陸思源淺笑,眼角微微翹起,像一彎月。
“是你長得好,你瞧,哪怕是打扮成蒙林人的樣子,也是能吸引到別人的目光。”
蘇南衣雙手放在陸思源的肩膀上,陸思源看著她,目光深遂,很想時間就停留在此刻。
“思源,將來要找個好姑娘,日日為你束發。”
陸思源心頭微震,眼前的景象似有了裂痕,他垂眼,沒說話。
思格蘭捧著兩個紙包進來,后來跟著墨鐸。
蘇南衣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王子殿下,情況如何?”
“還好,一切順利,”墨鐸拍拍身上的殘雪,散去寒氣,“格日奪算是有誠意,應該沒有和吉烈同流合污,對了,他身上的毒……”
“明天再解第二次,”蘇南衣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放心,不會有事的。”
墨鐸點點頭,打量著她和陸思源,“你們打扮成這樣,比中原裝扮要好一些,我這一路走來,中原人的生意大部分都停了,大家都在議論,若是中原裝束,會很受注目。”
“說得是,”蘇南衣一指桌上的包袱,“這個你看看。”
墨鐸上前打開包袱,一看到衣服眉頭就皺了皺,他把衣服拎起來仔細看了看,又湊近聞了聞。
“這衣服哪來的?”
他的語氣急切,臉色也變了。
蘇南衣把事情大概講了一下,“你認識這衣服?”
“衣服常見,但這衣裳上的味道卻是不多見。”
蘇南衣之前倒沒有注意到味道,現在聽他這麼一說,發現上面有淡淡的香氣。
很淡,也很 特別。
蒙林人多食牛羊肉,所以尋常百姓的身上會帶著幾分膻味兒,但這上面并沒有。
她想起皮溜兒說這衣服的主人是位有錢人,應該是用了什麼香。
“這香味兒特別,而且很淡。”
“這味道的確是特別,”墨鐸臉上浮現幾分痛色,“這是皇城內才用的香,是我父王花大價錢請人做的,據說除了可以除去膻味,還能安神養神,這香用得時間長了,會附著在身上或者衣服上,而且留的時間還挺長,雖然會變淡,但散得極慢。”
蘇南衣眉心微跳,“你的意思是,這衣服上的香,是皇家獨有?”
墨鐸點頭,“正是。我可以確定。”
陸思源道:“那這件衣服原來的主人,一定是從皇城來的,而且,能沾染上這種香氣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應該是長時間在老國王身邊,久而久之,衣裳上就有了味道,這味道淡了許多,說明他也離開一段時間了。”
蘇南衣說完看著墨鐸,幾乎和他同時猜到了這件衣裳最可能的主人。
“哈力克?”
墨鐸眼中浮現焦急之色,“應該就是他!”
“可他為什麼要把衣服給那個賭徒呀?”思格蘭不解。
“或許,是那個賭徒偷的也說不定,”墨鐸手捧著衣裳,指尖微微顫抖,“又或者,他也沒錢了,為了換點錢?現在他是逃犯,被人四處追殺,和我的處境也差不了多少,一定很艱難……”
墨鐸分析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
蘇南衣總覺得哪里有點怪。
不過,現在墨鐸情緒激動,很是擔憂,她也沒再多說什麼。
“王子殿下,你先別急,我們已經去了一次,現在不好再去第二次,若是有人暗中盯著,只怕對他對我們都不好,不如,晚上再去?”
一番話讓墨鐸冷靜下來,“也好。
的確是有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