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赫一擺手,“無妨,我也沒說身份,怪不得你們。我也并非刻意隱瞞,那種情況下不便表明,怕讓你們誤以為我是故意擺架子。總之,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眾人飲了幾杯酒,桌子上的氣氛輕松不少。
老城主問了蘇南衣和陸思源一些情況,得知他們住在客棧,吩咐桑赫要對他們多加照顧,有困難盡量幫助等等。
對于李大夫,老城主也道了謝,提起老母親在世的時候,難免一陣感慨唏噓。
正在說著,外面忽然有腳步輕響,還有淡淡的香氣飄來。
蘇南衣低頭飲了半杯灑,垂下的眼瞼遮住眼底的神情。
好戲來了。
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外面走進來,聲音輕柔軟糯,“夫君,我聽說府中有貴客,特意帶了一壺桂花釀。”
夫君,這一聲喚,把人的骨頭都叫酥了。
這是中原女人對丈夫的稱呼,還有桂花釀,也是中原才有的東西。
蘇南衣眼中浮現恰到好處的驚訝,又迅速低頭,沒多看半眼,沒有絲毫的逾越。
老城主滿臉是笑,“蘭兒,你來得正好,本來還想一會兒差人去叫你。過來。”
婷蘭慢步走過,身姿如同春風拂柳,她走到老城主面前行了禮,十指白嫩尖尖,把那壺酒放在老城主面前。
老城主笑著嗔怪,“好啊,平時我想喝,得說好半天的好話,這次倒是主動拿出來了?”
婷蘭嬌笑,“瞧您說的,我有那麼小氣嗎?這不是來了貴客嘛,也是想給您長臉啊!”
老城主被她說得很滿意,偏頭看看桑赫,“桑赫,把這酒給大家分分吧。”
桑赫表面看不出情緒,但眼睛始終沒看婷蘭一眼,自從婷蘭進門,他就在自斟自飲,現在聽到老城主這麼一說,手里的動作頓住。
蘇南衣離他最近,清楚看到他手上的青筋都迸了起來。
蘇南衣急忙站起來,“我來,我來,怎麼好勞煩少城主大駕?”
她說著拿過酒壺,小心翼翼繞到老城主身邊,慢慢倒了一杯。
酒液一從小壺流出來,就有一種香氣彌漫開來。
琥珀色的酒液,帶著酒香,摻雜著桂花特有的香氣,單是這香氣,就讓人覺得妙不可言。
蘇南衣贊嘆道:“這酒可真是好啊,這麼香,看這顏色也是上乘,難怪城主要藏著省著喝了。”
這種變相的夸,讓老城主分外高興,哈哈大笑了幾聲,“蘭兒,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李大夫,醫術非常好,也是你們中原人。這位是阿南蘇小兄弟,初到這里,很聰明也很有趣,那位是他的兄長,阿思兄弟。”
老城主目光掠過他們三個,“這是婷蘭,是我新娶進門兒的。”
妾。
他沒說。
眾人也心照不宣的沒問,都站起來行了禮問候。
蘇南衣正視打量婷蘭,不得不說,她的確長得很美。
那天夜里在月光下沒有看得太真切,現在近距離這麼一看,更覺得美艷逼人。
她是那種很精致的美,氣質也不錯,很端莊穩重,不像是小家碧玉的感覺,而且她身上沒有半點風塵味,不像是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倒有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很有意思。
蘇南衣拱拱手,“有幸嘗到這樣的美酒,是我們的口福,沾城主的光了。”
老城主笑得合不攏嘴,一雙眼睛停留在婷蘭身上。
這分明是對婷蘭十分在意喜歡,可為什麼……
沒有睡在一起?
實在是令人費解。
如果是演戲,那也太會演了。
婷蘭留下來沒有走,她坐在老城主身邊,時不時夾菜倒酒,舉止也很得體,沒有那種輕佻。
對比婷蘭和紅袖,這種差別,簡直就是天上和地下,紅袖再怎麼學,連皮毛都沒有學到。
蘇南衣眼角的余光掠過桑赫,他始終沒說一句話,垂著眼睛看著面前的酒杯,像是酒杯里能開出花來。
估計是心里正承受巨大的煎熬吧。
蘇南衣飲了一杯桂花釀,這的確是好酒,不喝白不喝。
這一頓吃得氣氛怪異。
蘇南衣三人起身告辭,老城主讓桑赫去送一送。
桑赫顯然也不想再呆在這里,看他爹和婷蘭說笑,立即起身走出屋子。
到了外面,總算是能透口氣。
蘇南衣客氣了幾句,也沒讓他送出府門口,桑赫心情不佳,也沒有推辭。
蘇南衣三人一起出府,和李大夫道了別,她和陸思源繞過前面的路口,李大夫悄悄下了馬車,在那里等著他們。
“李大夫,可又有什麼發現嗎?”
李大夫點點頭,“在下剛才的確有些發現,覺得實在匪夷所思,剛剛那個女子一出現,我發現城主的精神明顯不一樣了,而且臉色也有些發紅。”
蘇南衣點點頭,這一點,她也發現了。
所以才覺得古怪。
“我從醫這麼多年,怪病也見過不少,這樣的……”李大夫略一遲疑,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
“李大夫但說無妨。”
蘇南衣可是什麼荒誕的事情都見過。
李大夫深吸了口氣,“在下聽說,這個女子是出身奇蘭舍,所以我想,會不會她是用了什麼藥,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效果,她身上的那種異香,似乎就有些特別,和尋常女子用的香料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