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蘇南衣突然停下了腳步。
陸思源問她怎麼了,她小聲的說:“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陸思源平心靜氣,仔細聞了一下,“是思格蘭留下的味道。”
蘇南衣點點頭,“小丫頭,果然聰明。”
思格蘭身上帶著的是蘇南衣給她的一種藥粉,香氣很淡,卻可以經久不散,時常用來追蹤什麼的,是最佳的選擇,有了這點香氣,在這幽暗曲折的山路中,他們就可以盡快的找到思格蘭。
思格蘭跟在紅袖身后,他們幾個倒是舉著火把,慢慢的往前走,他們對這里的道路很熟悉,走得很快。
思格蘭時不時被腳下的石頭絆一下,走的有些慢。
那個長得像野猴子一樣的男人,時不時回頭看她,目光陰冷,讓她渾身不自在。
自從進了山洞之后,紅袖和那兩個黑衣人就沒有說過話。
幽暗的山路上只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還有火把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響聲,實在是詭異的很。
思格蘭的心提到嗓子眼兒跳得飛快,指尖兒悄悄的撒下一點點的藥粉。
她警惕地看著四周,在心里默默記著有哪些特殊的地方。
山壁上有些潮濕,在里面走的時間久了感覺很陰冷。
完全沒有陽光,也不知道是在往什麼方向走,早已經分辨不出東南西北。
走著走著,忽然聽到似乎有人慘叫了一聲。
這一聲十分凄厲。
思格蘭嚇了一跳,看著前面黝黑的道路,感覺渾身都在冒涼氣。
好像有一扇地獄之門,在自己的面前徐徐打開,前方不知道會冒出什麼樣的惡鬼。
她正在滿心忐忑,一直沉默的紅袖忽然在她身側說道:“怎麼,害怕了?”
思格蘭用力咬了咬嘴唇,“我才沒有害怕呢。”
紅袖嗤笑了一聲,“你最好一會兒還能這麼嘴硬。”
思格蘭感覺她話中有話,忍不住問她什麼意思。
紅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后面的話沒有說,只是抬手指了指前方。
思格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這才發現山路在前面出現了一個拐口。
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直向前方,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
但那個野猴子一樣的人,卻走到了那個拐彎上,他們一行人也順著彎,上了另一條路。
思格蘭的目光往直行的方向看了看,可惜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紅袖輕輕哼了一聲,“好奇心別那麼重,我敢保證,你是不會愿意到那種地方去的。”
“那種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紅袖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思格蘭也不敢再追問,她感覺到那個野猴子一樣的人,目光又狠狠的盯了過來。
她的耳朵注意著后面的動靜,這一路走來山道幽深,也不知道蘇南衣和陸思源究竟跟上沒有。
在這種情況之下,思格蘭可不敢惹惱任何人,她必須要把自己的安全保證住。
她強迫自己鎮定,不必太慌張,深呼吸了幾口氣,眼前卻豁然開朗,出現的情景讓她剛剛穩定的心情,忽然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前面是一個個的牢籠。
這些牢籠不是在官衙的那種牢房,而是被吊在半空中的籠子,距離地面有一兩米左右,有的高一些,有的矮一些。
但這其中都裝了一個個人。
或者說那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們披頭散發,身上的衣裳已經是破衣闌珊,有的碎成了破布條,有的根本就已經衣不蔽體。
在這濕冷的空氣中,有的瑟瑟發抖,還有的一動不動,也不知道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明明有很多人,但是卻聲息皆無。
空氣中充斥著異常難聞的味道,有血腥氣,腐臭的味,還有騷味兒,還有很多意味不明的味道,這些味道糾纏在一起,迎面撲來。
思格蘭幾乎是立即就屏住了呼吸。要不是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她差點兒驚叫出聲。
紅袖看著她慘白的臉,臉上又浮現那種陰冷的笑。
路過一個略微低一些的籠子,1思格蘭發現籠子里的是一個女孩子,她的臉很稚嫩,長長的頭發亂糟糟的糾結在一起,像一團沒有生氣的枯草遮住了她的半邊臉。
她還只剩下一張眼睛。
這種慘象,讓思格蘭不敢再看第二眼,她終于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這一聲似乎引發了小小的騷動,有幾個附近籠子里的人都轉頭看過來,他們有男有女,身體都有不同的缺失。
思格蘭渾身都在發抖,滿身的冷汗已經不足以表現出她的恐懼,這根本就是人間煉獄,她懷疑自己走到了地獄十八層。
他想后退,想要逃走。
紅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兒聲音陰冷,帶著淡淡的譏諷,“怎麼,怕了?剛才不是還說不害怕嗎?現在想跑,你往哪兒跑?”
思格蘭的牙齒在嘴里不停的打架碰撞,她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兩個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野猴子一樣的男人回過頭,目光就像兇狠的野獸,像長了釘子一樣,狠狠釘在人的骨頭里,連骨節都有些發冷,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