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要站起來,手下的人見他實在難受,急忙過去扶他,又被他一把推開,“滾開!老子不用你們扶。”
雙腿和屁股又疼又麻,那種感覺讓他幾乎站不住,但博滿緊緊咬著牙,死撐著一口氣。
他面對著首野,高大的身材,逆著光,臉色本來就鐵青,在黑暗中越發顯得沉冷猙獰。
首野微瞇著眼睛,感覺到博滿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怨恨,心頭微微一凜,渾身都緊繃起來。
倒在地上的赫瑪連滾帶爬,呲牙咧嘴的拐著腿回到首野的身邊,雖然他自己像是很疼的樣子,但依舊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首野的面前。
他這麼一站,讓博滿越發生氣,忍不住冷笑一聲,“狗奴才!”
赫瑪的臉上一紅,有些發燙,但是他緊緊抿了抿嘴唇,梗著脖子說道:“無論首領大人罵我什麼,我都不會離開城主的身邊!狗就狗,奴才就奴才!我也認了!
”
他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博滿忍無可忍,火氣已經把他的理智燒成了灰,消失殆盡。
他伸手把腰間的刀拽了出來,刀光一閃奔著赫瑪就看了過去,赫瑪大驚失色,再怎麼著也沒有想到他會動家伙,而且還是在首野的面前動家伙!
他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臉色慘白,眼睛緊緊一閉,轉身就撲倒在首野的面前。
在首野的角度來看,雖然赫瑪很害怕,嚇得都要死了,但依舊不忘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刀,替他能擋一陣兒是一陣兒。
其實赫瑪也是有些身手的,畢竟在首野的面前,怎麼可能貼身用一個完全沒有武力的人?但是相比起博滿來,赫瑪的那點本事就不夠看了。
就在這一剎那之間,首野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讓赫瑪來統領這些護衛的話……
似乎也不錯,至少他本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也不會狂傲囂張,更不會功高蓋主。
博滿現在囂張的沒邊兒,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本事大,一天天的功勞累積起來的嗎?
可是博滿忘了,他的功勞無論再怎麼累積,都不能高過城主去。
眼看的博滿這一刀就要砍下來,首野怒聲呵道:“你要干什麼?”
話音未落,首野已經從身邊抽出寶劍來抵擋了這一下。
首野的腿現在雖然不能動,但是在轎子里也掛了隨身帶著的兵器,平時都是掛在教室的角落里,不怎麼用,沒有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而且,是對著博滿用的。
叮的一聲脆響,兩把兵器碰在一些半空中,閃了一道火花。
這個聲音正在眾人的耳中,又震顫在心里,博滿的那些手下都覺得心頭一縮,連呼吸都停了。
蘇南衣面無表情地看著,心里暗自冷笑。
夏染在最后邊兒看著這一幕,眼中閃著譏誚的光。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三個人一條心,黃土都能變成金。
由此可見,三個人同心是多麼困難了,而眼前這三位,首野,博滿以及赫瑪,明顯的已經不是一條心了。
他們的目的基本上已經達到一大半了。
博滿被首野擋了這麼一下,理智也回歸了一些。
他握著刀柄把刀收回來,眼睛看著首野,半晌沒有說話,首野收了劍,虎口有些微微的顫抖,他坐著,畢竟不太好用力。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達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
赫瑪死里逃生,臉色慘白,急忙站起來對首野道:“城主,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奴才賤命一條,你何必為了奴才和首領大人出手呢?如果能讓首領的人出氣,那……小的也心甘情愿,無懼一死。”
他說得慷慨激昂,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讓首野大為感動,但是在博滿聽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剛剛回歸的一點兒理智又開始消散。
他抬腿踢了一腳,正踢在赫瑪的腿窩上,赫瑪沒有防備,撲通一聲,一下子跪倒,下巴磕在轎子上,舌頭和牙齒都磕破了,頓時鮮血就流了出來,痛的他手捂住了嘴巴,忍不住輕輕呻吟出聲。
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滴落,這鮮艷的紅色在燈光里顯得十分詭異。
首野一劍簡直火冒三丈,他抬手用手中的劍一指,“博滿!你究竟想要干什麼?要造反不成嗎?”
造反,兩個字一出口,博滿愣了愣,首野的眼中騰騰的閃著殺氣,“你幾次三番頂撞于我,如今在我的面前還敢動兵器行兇,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是不是就是因為給你的權利太大,讓你手握著兵權,如果有一天,我要是惹你不高興,是不是連我也要殺?”
他每個字都像帶著怒氣,刀劍一般的奔著博滿沖擊過來。
博滿沒有想到首野會說這麼重的話,嘴唇氣的都在顫抖,手用力的握著刀柄,喘了幾口粗氣說道:“造反?!大哥,你竟然說我造反?用這麼重的話說我?就為了這麼一個狗奴才?!”
“他不是狗奴才,他是赫瑪,是我的人。”
赫瑪聽到這話,感激的看著首野,眼睛里閃著淚光,這一幕別提多麼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