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提著馬韁繩湊到他的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蘇南衣有點好奇,偏頭看著他,“景兒,說什麼呢?”
云景回過頭,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沒有!沒說什麼,娘子你聽錯了!”
他越是這麼說,從來也越是覺得狐疑。
狐清從云景的懷里鉆出來,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看著這鬧哄哄的街市,也感覺處處新奇。
思格蘭早從馬車里出來,和老修一起駕駛馬車,小短腿兒在另一側不停的翹來翹去,“這里真是不錯呀!比之前的那幾個城鎮都要好,真是熱鬧!”
老修趕著馬車,笑呵呵的說:“那是當然了,因為這里是商業重鎮,而且,據說這里的父母官是個不錯的官員,治下有方,百姓方能夠安居樂業,再說,也過年了嘛,自然是比平時熱鬧一些。”
一老一少在后面聊著天兒,陸思源聽到他們的話,在馬車旁,偏頭看了老修一眼,什麼也沒說。
夏染的這座小宅子,距離鬧市街區只隔著兩條街,算是鬧中取靜,非常不錯的位置。
很多人家門前已經貼上了福字和對聯,高高掛起了大紅燈籠,看上去特別喜慶。
這條街很安靜,剛一拐進街口,夏染忽然低聲說:“你們看,那是誰?”
眾人抬頭一瞧,就在前面不遠的一個路口,看見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就是昨天晚上在破廟中遇見的那一輛。
眾人面面相覷,本來以為以后都不會再遇見,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不過,那輛馬車在他們前面拐入了一條十字路口,很快便不見了。
他們也沒往心里去,催馬到了宅子前,夏染上前敲門,里面傳來老管家的聲音。
他原本是這里鋪子的掌柜,因為年紀有些大了,夏染不忍心他再操勞,就讓他在這里養老。
等夏染來的時候,就陪著他逛逛街,下下棋。
老管家在這里多年,兒女們也都成婚,老伴幾年前也身故了,他自己無牽無掛,在這里反而落得一個自在。
一開門,沒想到看到夏染,他喜出望外,眼角的皺紋都綻出笑意,“東家!您怎麼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老奴也好有個準備啊!”
夏染故意沉下臉,“劉伯,您說什麼呢?什麼奴不奴的,大過年的,您可別惹我生氣啊!”
劉伯微微笑了笑,“行,行,我知道了,是我說錯了話,快!快進來吧!
”
劉伯招呼了里面的幾個伙計,幫著把馬車趕了進去,又命人趕緊給大家準備住處,打熱水,準備年夜飯,本來安靜的宅子忽然之間就熱鬧了起來,更添了幾分喜慶。
屋里屋外早早的亮起了燈,一串串的紅燈籠掛在院子里樹上,和天上的星辰相輝映,讓遠在異鄉的人們都感覺分外的溫暖。
思格蘭在院子里跑來跑去,劉伯還把幾個剩下的紅燈籠遞給了她,她挑著燈籠在院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歡喜不已,狐清也跟著她,在她身邊跑,一人一獸玩得不亦樂乎。
眾人的住處都一一安排下,大家都非常滿意,屋子里燒了地龍,溫暖如春,每個屋里還擺了幾盆鮮花,花香四溢,像是又回到了明媚的春天。
老修暗暗感嘆,有錢真是好啊!這待遇可比客棧要強百倍呀!
劉伯忙里忙外,準備了一大桌子豐盛的年夜飯,屋子里點了好多蠟燭,亮如白晝,大家歡歡喜喜的圍坐一桌,一壇壇好酒端上來。
酒香混合著菜香,讓人未喝先多了三分醉。
劉伯帶著幾個伙計過來,向夏染行禮,夏染也大方的給大家封了紅包,對他們的辛苦表示謝意,大家都感動不已。
蘇南衣也喝了不少,臉色微紅,眼睛里迷離似有水光,她看著身邊的云景,心頭又澀又暖。
想起往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是和父母一起過新年,今年她有了自己的夫君,疼她,愛她如寶。
父母卻不在身邊,無緣得見。
她心里就有些難過。
不知道現在父母怎麼樣,是不是也一樣想念她?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和父母見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云景忽然在桌子底下輕輕握住蘇南衣的手,湊到她耳邊嘀咕了一句。
蘇南衣臉上微微發燙,偏頭看著他,剛才的那句話她還真的沒有聽得太清楚。
“景兒說什麼?”
“娘子,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一樣好東西。”
蘇南衣跟著他走到院子里,左右看了看,滿院的紅色燈籠,但除此之外,也看不見什麼。
“你讓我看什麼呀?”她瞇著眼睛問。
“娘子別急,你看!”云景一手一指天上,另一只手怕她摔到,輕輕攬住了她的纖腰。
蘇南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
就在此時,如墨的天空中忽然綻放出了大片絢麗多彩的煙花,在天空中如同繁花,競相開放。
蘇南衣緩緩地睜大眼睛,滿臉驚喜,她的眼中瑩瑩有水光,映著天上絢麗的煙花,滿天的星辰,還有這一院子的紅燈,看起來璀璨似多彩的寶石。
其他的人聽到聲響,也從屋子里出來,抬頭仰望,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