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本來在小妾的院子里,聽聞消息也匆匆的趕來,不管怎麼說。都是結發的夫妻,表面上的關心,還是要做一做的。
他本來以為是夫人院子里的人夸大其詞,以往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夫人裝病,把他請了過來,兩人話不投機,再爭吵一頓。
可這次卻非同尋常,他還沒有進院子,就聽到了一陣叫嚷聲。
有下人們的驚叫,還有一陣陣的低吼,那些低吼聲讓他心驚膽戰,頓住腳步竟然不敢再往里走,他身后的管家輕輕叫了他一聲,他這才回神邁步往里走。
院子里的光線昏暗,許多影子在地上搖搖晃晃。
他恍惚覺得這院子里有些凄涼,還有一點兒說不上來的陰森,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打了一個顫。
他腿剛邁上臺階,就聽到屋子里又傳來一聲吼聲。
人影在窗子上晃動,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不停的在屋子里奔來跑去。
他忍不住再次一抖,這次,連他身后的管家都渾身發涼,不敢再催他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幾個丫鬟拉不住他的夫人,被她一下子跑了出來,迎面和他對上。
對面的女人長發披散,臉色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色,一雙眼睛黑沉沉的,好像眼白都沒有了,這一雙眼珠子沒有半分溫度和感情,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他,說不出的森涼和恐怖。
她的嘴角上帶著鮮紅的血,不知道究竟是傷了自己還是傷了別人,蒼白皮膚上映著那麼一縷紅,看起來觸目驚心,她的雙手垂在身側長長的指甲里,隱約也有紅色。
都尉還沒有來得及細想那是什麼東西,就看到對面的女人突然之間動了起來,張著兩只手,尖尖的指甲像是匕首一般,沖著他戳了過來,近距離的他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這才猛然意識到,她的長指甲里全是血肉。
都尉也是帶兵之人,見過戰場上的廝殺。死人也見過無數,鮮血更是別提,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景,整個人都覺得毛骨悚然,后脖子上的涼氣一個勁兒的冒不停。
他到底也是武將,下意識的一躲,夫人撲了一個空,但管家還在后面,被夫人這一股大力戳了個正著,指甲戳在了肩膀上,扎出幾個小小的血洞,頓時鮮血冒出來。
管家連疼帶嚇大聲呼喊,完全不受控制,冷汗瞬間出了滿身,他一手捂著脖子一邊在院子里快速奔跑,夫人在他的后面緊追不舍。
丫鬟翠兒也從屋子里跑出來,一身的狼狽,衣裙也被撕破了好幾道子,幾個婆子臉上也帶著傷。
丫鬟看到都尉急忙跪下求救,“大人!求求您!救救夫人吧!”
都尉回過神,無比驚愕的看著她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翠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奴婢也不知道,吃過了晚飯,夫人說身子不適,奴婢們不敢大意,就想著趕緊去請大夫,哪里料到,大夫還沒有請來,忽然……忽然就發作起來,就成了這副樣子……”
幾個丫鬟婆子能有什麼見識,一見這種情況全都傻了眼,要不是因為平時都是跟著夫人的老人,有幾分忠心,恐怕早嚇跑了,即便如此,現在她們也是個個渾身發抖,如同鵪鶉一般。
此時看到都尉,就像看到了救兵,都尉看著滿院子瘋跑的女人,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他的夫人。
他現在雖然和夫人不怎麼恩愛,但也沒有慢待過,更何況,夫人的娘家現在對他也是有所助力的,他不可能輕易的就拋棄了夫人。
剛才是驚魂未定,現在他慢慢的平靜下來,努力把那份畏懼壓在心底,看準機會大步走到夫人的身后,手刀豎起來砍在她的脖頸后面,夫人低低吼了一聲,身子一軟暈了過去。
現在這種情況。暈了總比清醒著好,他彎腰把夫人抱進了屋里,命人趕緊去請大夫。
屋里院兒外全部都鴉雀無聲,本來這陣子夫人就因為小妾的事情心里不痛快,這院兒里的氣氛一直就挺壓抑的,今天晚上更勝從前,一院子的下人,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大夫很快來了,這種情況皆前所未見,束手無策的向都尉請罪。
都尉怒不可遏,卻又無計可施,一連請了好幾撥的大夫,診斷的結果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中了邪,有的說是心氣郁結,還有的說是心魔作祟……
這些匪夷所思的話,在都尉聽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后面的人越說越離譜,他干脆派人把這些胡說八道的都打了出去。
夫人沒過多久又醒了過來,醒了之后也沒有好轉,依舊是一番鬧騰,都尉無奈,只能又把人打暈,后來干脆用繩子捆在床上。
這樣折騰了一夜,都尉感覺自己身心俱疲,前所未有的心累。
實在沒有辦法,給夫人灌了一點安神湯,讓她總算睡了過去。
都尉也抓緊時間閉了一會兒眼睛,感覺剛一閉眼,就聽到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他頓時嚇了一個激靈,以為夫人又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