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云慘淡,也不敢多看她一眼,甚至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被毀了容貌的其中一個丫鬟,當天晚上就投了井,阮微微連眼皮也沒有眨一下,直接讓人把尸體拉出去草草的掩埋了。
要不是現在出不了城,她得讓人把尸體拉到亂葬崗,讓野狗們胡亂咬了,才能解一口氣。
她每天都讓人去府衙周圍打聽。那個兇手到底抓到了沒有,她現在就如同一個瘋子,身上還綁著隨時會爆炸的炸藥桶。
周子雄一到她的院子里來都感覺頭疼,可是他又不能真的不來。
畢竟還有一線生機,抱著最后的一絲希望。
他剛一踏進院子,還沒有走到屋里,就聽到里面摔東西的聲音,還有丫鬟低低哭泣的壓抑聲,以及他女兒發瘋一樣的尖叫。
周子雄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他的心都有點發抖,別說這些丫鬟婆子,連他都有些畏懼了。
他最后一咬牙,轉身又退出院子,讓那個家奴按照蘇南衣所說的去準備,最后他自己也豁出這張臉去,站在門口等待。
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就在他的耐心一寸寸消失,以為這是一個惡作劇的時候,那個家奴汗流滿面,忽然眼睛亮了,一指街口,“老爺!您瞧!那位就是。”
周子雄順著家奴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那邊走過來了三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人,身穿廣袖錦袍,腰束玉帶,雖然還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憑著一身氣質,他就感覺到此人絕對不一般。
再看她身邊,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一身錦袍,手里還舉著一塊布番,上面寫著妙手神醫四個字。
另一側是一個小童,肩膀上還蹲著一只……猴子。
這個組合實在是有點奇特,但周子雄也是中原人,從中原來,他知道,越是這種奇特的,才越符合高人的氣質,他頓時希望加深了幾分,也沒等家奴催促,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第九百七十章 從來涼薄是人心
等走到了蘇南衣等人的面前,周子雄仔細看了看,發現蘇南衣是地道的中原打扮,頓時心里就有些暖呼呼的,態度也更加殷勤了起來。
“神醫!神醫,歡迎您到我家來,咱們可都是中原人呢,他鄉遇故知,實在是人生的一大幸事。神醫,不知您都喜好些什麼?我現在就安排下人們去準備,給您接風洗塵!”
不管怎麼說,這一見面的態度還算是可以,蘇南衣略一晗首,“周老爺不必客氣,也不必為我們接風洗塵,待看過小姐的病情之后,再說其他。”
周子雄心花怒放,求之不得。
他急忙在前面帶路,“神醫,這邊請!小女的傷,的確是有些嚴重,不過,我相信在神醫的妙手之下,一切都不算什麼,活死人生白骨,這些都是神醫信手拈來的事情……”
他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越說越離譜,蘇南衣的眉頭淺淺皺了皺,云景在一旁搭腔,“你也不必說這些話來奉承我們,要不然的話,我們再發發神通,給你復活一下你的岳父大人如何呀?”
蘇南衣都有點詫異,云景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差點忍不住笑了。
周子雄臉上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像被突然噎住,脹的通紅,又臊的發燙,像一只伸著脖子的大公雞,那副滑稽的樣子就別提了。
思格蘭在一旁也跟著附和,“周老爺,你想讓你的岳父復活嗎?”
她說話的聲音輕輕地,最后還輕輕地吹了一口氣過來,微微的有點涼,再對上小猴子咕嚕嚕的大眼睛,周子雄忽然覺得后脖子直冒涼氣……
那時候眼睛,似乎能看透自己的內心,好像曾經做過的事兒又瞬間在眼前浮現,他打了一個激靈,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勉強的咧了咧嘴,比哭還要難看。
“說笑了,說笑了,幾位說笑了。”
思格蘭也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周子雄這下老實多了,也不敢再說那些沒邊夸張的話,奉承成個沒完,一路沉默的到了阮微微的院子里。
剛一進來,就看到一個人從屋里面滾出來,一路滾到了臺階下,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也不動彈了。
蘇南衣一見,臉色頓時沉下來,急忙快走了兩步,走到那人跟前,這才發現對方是個五十多歲的婆子。
她身上像是被鞭子抽打了十幾下,條條都帶著血痕,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右手還有兩根手指以詭異的角度翹著,明顯是骨折了,手指上的兩片指甲也不見了,一片血肉模糊。
她的臉色蒼白,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滲出血絲,嘴唇也裂了許多口子,總之是慘不忍睹。
思格蘭在一旁看著都不忍心,眼淚差點流下來。
云景一看這個婆子就想起了,母妃身邊的嬤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蘇南衣沉著臉,打開藥箱,迅速對這個婆子進行了救治。
先把她的手指斷骨接好,用小木棍固定住,又給她包扎了手指甲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