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叫了他一聲,想給他把把脈,但陸思源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南衣嘆了口氣,難道說是因為此次大意中了毒,覺得心里不好受,面子無光。
想想這一路走來,陸思源幾乎從來沒有過敗績,這一次算是陰溝里翻船,再加上他總覺得此時因他而起,大家是被他所連累,大約心里不太好受吧。
蘇南衣本來想追上去給他把把脈,看他身體的狀況,轉念這麼一想,還是忍耐住了,有解毒的丹藥在,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
她招招手,讓思格蘭過來,小聲叮囑,“這兩日先別去煩你思源哥哥。他身體不好,讓他休養一下。”
思格蘭懂事的點點頭,“好,蘇姐姐,我記住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又暗了下來,蘇南衣和云景跟大家打過了招呼,兩個人匆匆趕去青樓。
他們到的時候時間還不算太晚,想來那個男人也不會這麼早來,從后窗觀察了一下情況,的確,屋中只有那個女子一人。
兩人輕輕敲了敲窗子,從窗子里進去,那女子一看到他們,急忙迎過來,一臉的緊張。
“兩位公子,你們來了。”
她這一天過得都無比忐忑,沒有出過屋子。
她被云景打暈了,等她醒來之后人早走了,若非她藏起來的那個藥包還在,她都要懷疑,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她看著那個藥包猶豫不決,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說實話,那一刻,她真的有點兒后悔了,更多的還是畏懼。
她可知道,那個男人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而且心腸歹毒,出手很辣。
她雖然沒見那兩個姐妹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但是也能夠想象得出來,一定是慘不忍睹。
現在看到蘇南衣和云景,她又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根浮木。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蘇南衣就猜測出她的心理是什麼樣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青樓女子,甚至連婷蘭她們都不如,是這個世道上最為卑微的一類人,也是命里最苦的一種人。
蘇南衣低聲安慰,“你不必害怕。放心,這種藥粉無色無味,他根本就不會聞出來,你只要趁他不備,放進香爐里即可。”
女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捏緊了手里的紙包好,我知道了,本來一顆起伏不定搖擺的心,在見到蘇南衣和云景之后,忽然就安定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這種奇妙的感覺怎麼形容,大概是在底層掙扎了太久,想著拼死一搏,搏出另一番天地吧。
蘇南衣和云景也沒有在這個房間里繼續等待。
三個人在這里大眼瞪小眼,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們倆坐上樹梢,居高臨下的往下瞧著。
大概是因為封城的關系,許多人被封在城中,靠這種方法排解心中憂悶,客人可真不少。
這家青樓的生意還是挺不錯的。
蘇南衣暗自琢磨著,這家青樓的老鴇子究竟知道不知道那個房間里有暗道?
她是一個知情人呢,還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云景在她身邊一手攬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娘子,你冷不冷?”
蘇南衣搖頭,“不冷,景兒的身上很暖。”
云景開心地笑了笑,又把她摟得更緊了些,“娘子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冷的,我還帶著小手爐呢!要是一會兒不熱了,我就去下面偷偷的給你加點碳。”
云景的眼睛閃閃發光,像這夜色中最閃亮的星辰。
下面的燈光明明滅滅,他的眼睛里只映著這一方天地和蘇南衣,一雙眼睛里只有她。
蘇南衣心頭溫暖,雙手抱緊了云景的腰。
“那我們說好了,你要一直在我的身邊,不能離開我。”
云景無比鄭重的點頭,感覺到來自蘇南衣的依賴,他心里也暖乎乎的,這種感覺比揣了好幾個小手爐還要好。
兩個人靜靜的坐著,時不時的聊聊天兒說起,經常說起母妃,有說不完的話。
忽然云景問:“娘子,你說那個男人不從府衙中直接到這里來,是不是因為府衙里沒有直通這里的暗道?究竟是沒有,還是他們沒有找到呢?還有,那個房間里的暗道,居然是通向那座宅子的,那是不是說明當初那個宅子里,有人曾經悄悄的到這邊來過?”
這幾個問題很有意思,蘇南衣也曾經想過,一般來說,富貴人家的公子老爺,流連煙花場所也是很常見的事情,但能夠娶進門的還真的不多,要是有這麼一條暗道,可以避開其他人的耳目,來這里相會,倒也不是不可能。
說來說去,還得查出那座宅子原來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蘇南衣覺得,這事查清楚了,可能很多謎團就可以順勢解開了。
“景兒可以把這幾個問題記下來,等到回去之后,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云景見她采納了自己的說法,高興的點點頭,忽然動作又頓住,用小氣聲在蘇南衣的耳邊低聲說:“娘子!你瞧!那個男人來了。”
蘇南衣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那道黑影悄悄的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