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爾勒也不知道她的情緒,看不出任何端倪。
越是這樣看不透,反而越是心慌。
達爾勒微嘆了口氣,如實說道:“巫醫該死!他根本也不是什麼巫醫!”
“他是程陽,對嗎?”蘇南衣反問。
本來心里有很多疑惑,比如看到那個什麼尊使在裝扮成巫醫的時候。
比如,蘇南衣在跟著尊使,發現他有些熟悉感的時候。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程陽。
達爾勒眼中閃過驚訝,又有幾分尷尬,畢竟之前蘇南衣問他是否知道程陽的下落時,他說不知道。
可轉眼就被人家給抓了個現行。
達爾勒也干脆豁出去,眼中充滿恨意,“他該死!我必須親手殺了他!”
云景擰眉怒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娘子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找他,一方面是因為他有用處,二也是因為為你考慮,你覺得你武功不錯,但論起陰詭的伎倆,你覺得你是程陽的對手嗎?”
達爾勒噎了口氣,用力咬了咬牙,“我的確不是,但……他害我的夫人,難道我就這麼算了嗎?!我娘子那麼痛苦,若非是運氣好遇見你們,她得活活痛苦而死,這一切都是拜程陽那個惡棍所賜,我如何能不殺他?換作是你,你能忍得住嗎?”
這話倒是把云景給問住了,他張了張嘴,忽然發現,如果換作是自己,娘子難受至極,他也得瘋,也得非得把兇手弄死不可。
他摸了摸鼻子,無言以對。
蘇南衣握了握云景的手指,對達爾勒道:“大公子,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你今天晚上殺了那個人,除了破壞我的計劃,打草驚蛇之外,不會有任何的效果。”
“那個人,根本不是程陽。”
達爾勒一愣,“什麼意思?我明明……”
“對呀,”云景又來了精神,“我們剛剛在屋頂上都瞧見了,那個家伙是假的,是那個什麼尊使裝扮的,真正的程陽根本沒在!”
“尊使?”達爾勒緊擰著眉頭,嗓音里難掩恨意,“難怪!我的人跟了他兩天,他和他那個尊使從來不會同時出現,我也沒有當回事,竟然……實在可恨!”
“程陽的確是進了城,但他肯定是有別的安排,所以把那個尊使留下,讓他一人示兩角,反正也沒有見過巫醫到底長的什麼樣,更沒人敢隨意進入他的房間,這正好就方便了他行事。”
蘇南衣語重心長,“大公子,報仇不急在一時,我們還需要巫醫的身份進宮,希望你能暫時忍耐,這樣吧,如果抓到程陽,我肯定會告訴你,如何?”
達爾勒用力握緊寶劍,“此話當真?”
“當真。”
“好,”達爾勒行了個禮,“抱歉,之前是我……對不住了,從今之后,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欺騙!”
蘇南衣略一點頭,“既然如此,我就信大公子,時候不早,請回吧,明日我會再去府上,給夫人施針。”
“多謝。”
達爾勒轉身幾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娘子,我們還回驛館嗎?”
蘇南衣搖搖頭,“罷了,明日再說吧,現在驛館中肯定已經發現了,定會亂套,四處搜查,那家伙也起了警惕,我們現在去無異于自找麻煩,還是不了。”
云景哼了一聲,“這家伙,就會壞事!”
蘇南衣笑了笑,“好了,景兒不氣,他也是為了他的娘子呀。”
云景一聽這話,又消了氣,“好吧,看在他疼他娘子的份上,我就原諒他一次。”
此時,夏染的人也現身了,匯報剛才的情況,蘇南衣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繼續跟著達爾勒,一路去驛館那邊看看情況。
蘇南衣和云景沒有其它的事情,也就回了住處。
只是,一個疑問始終盤在她的心頭。
程陽……究竟去哪里了?
驛館一夜混亂,這邊一出事,就立即有人去王府向度拙匯報。
度拙都已經睡下,他這兩日過得一團亂,家里亂套,朝上也不順利,哪哪都覺得頭疼。
前一日世子妃又找他來哭訴,他這才知道,自己的兒子巴歷,把一個什麼中原女子救回了府中。
他心里頓時火冒三丈,簡直是添亂!
他當即就叫來巴歷,準備狠狠的訓斥一番。
不料,巴歷竟然沒有犯愣,也沒有和他犟,上來就認了錯,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那中原女子的身世交代清楚。
他冷靜著聽了聽,覺得巴歷說得十分有理。
這個女子留下的話,是利大弊。
他不禁有些欣慰, 這次巴歷算是腦子清楚,做事有條理,還把其中利害想得很透徹,總算是有了幾分世子的樣子。
他當即贊賞了巴歷幾句,也沒有再追究他私自留下那個中原女子的事情,稀里糊涂的就算結束了。
這事兒剛完,院子里的地面也修整得差不多,他總算能睡個好覺,誰知道,剛睡著不久,又被人給敲了起來。
他火往上撞,按捺不住怒吼道:“究竟又發生了何事!就不能明天再說嗎!”
管家在外面硬著頭皮道:“王爺,是驛館那邊來的人,說是有要事求見!事關重大,他們不敢耽誤。”
度拙只覺得頭突突的跳得疼,無奈恨恨的下床,聲音里都帶著怒火:“讓他滾進來!”
驛館的人一進來,度拙就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