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凌霜這個傻瓜,以為真的入了程陽的心。
“其實你早就明白了,”蘇南衣字字扎心,“一個深愛著你的男人,又怎麼會讓你去做那些事情?
女子的貞潔,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何其重要?他又怎麼會娶一個這樣的女子?他們沒有心,有的只是權衡和算計,就算將來娶妻,也只會娶對他們有利的那一個。”
凌霜身子微微一顫,滿目蒼涼,所有的光似乎都瞬間熄滅,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她笑了笑,抬手掠掠頭發,目光幽幽落在云景的身上。
“那麼,他呢?”
蘇南衣眸子微縮,她隱約覺得,凌霜似乎意有所指。
云景毫不猶豫道:“我當然是愛我家娘子的,任何女人都比不過我家娘子!這還用說嗎?”
“是嗎?”凌霜忽然輕笑起來,笑聲婉轉,眼中的涼意似冰雪。
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夏染也感覺不妙,站起來正想喝止,就聽凌霜語氣幽幽,“那,你是忘記了之前發生的事嗎?看你現在……也的確是不一樣了,是真的傻了嗎?還是因為不能面對喜新厭舊的自己?”
喜新厭舊,四個字讓蘇南衣的心口猛然一沉。
她感覺像是要觸及到什麼真相,或許就是一直她解不開的,藏在云景身上的謎團。
只不過,這一切來得太猝不及防,讓她的心一時難以平穩。
云景呼吸急促,臉也微微漲紅,顯然有些急了,“你胡說!我什麼時候喜新厭舊了?我一直都是喜歡我家娘子的!”
凌霜笑得詭異,眉梢微微揚起,她忽然在原地轉了轉,裙擺飛揚,似盛開的蓮花。
她穿著白色衣裙,烏發披散妖嬈,這一舞動起來,的確美得動人心魂。
蘇南衣猛然驚覺,這樣的凌霜,和夢中的那個白衣女子很像。
但她又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白衣女子絕不是凌霜,雖然她從來沒看清過那個女子的臉。
那個女子的身上有紋身,而凌霜沒有,舞姿接近,身形也像,但氣質還是不同的。
凌霜有些尖銳了,那個女子更加柔和,似平靜的大海,寬廣無邊。
云景看到這一幕,腦子某處像被撥動,他晃了晃頭,想要拋開一些畫面,卻又甩不開。
他皺起眉,手扶著額頭。
蘇南衣發現他的異樣,急忙低聲提醒,“景兒,不要看,閉上眼睛!不要去想別的!”
云景連連點頭,表情似是痛苦,“娘子……”
夏染上前扯住凌霜,“夠了!你胡鬧什麼?還是去看你的公子吧!這麼對你,你還有心情跳舞?”
凌霜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甩開夏染,聲音尖利,“是!我是蠢!但那又怎麼樣?至少我做過夢,心里有過憧憬!”
她轉頭看著婷蘭,哈哈大笑,手捂著嘴,“還有你,你真以為自己走運了?以后可以自由了?呵,以前的事情發生過就是發生過,真以為自由了就能干凈了不成?”
婷蘭面無表情,看著她反駁,“我身子雖不干凈,但至少我清醒,我知道我是誰,不會做白日夢,不會奢求和這樣的男人共度!我自由了,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過,自在,痛快,不必再看男人的臉色,過得有滋有味。至少比你整日做夢,求著男人強!”
凌霜臉色驟變,心口又是一陣劇痛,張嘴噴出一口血。
蘇南衣轉頭看她,狹長的眸中閃著危險的光,“你究竟知道些什麼?如實說來!否則……”
凌霜手指抹了抹血,“沒有否則了,我也不會說的……我被你壓制了這麼久,為的就是再見公子一面,如今,算是見著了。”
她低下頭,喃喃似自語,“至于是好是壞,都是我自己……一力承擔。至于你,你們,永遠也別想從我這再知道什麼了。”
她話沒說完,蘇南衣眉心一跳,直覺感到不好,上前一步抓她的手臂,但,終究是遲了一步。
凌霜寬大的袖子下,擋住了她的手,她手里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正插在心口上。
鮮血滴滴,落在她雪白的裙子上,似盛開的梅。
“你……”
凌霜翹著嘴唇,露出一抹陰詭的笑,“你以為你是撿到寶了嗎?是你的福氣嗎……其實……是福是禍誰知道呢?有些事情啊,得到了臨頭才會知道……”
凌霜輕輕咳嗽一聲,嘴角又滲出一大口血,“可惜了,我得帶著秘密走了,你想知道,怕是不能了……這個男人,呵……”
凌霜笑著,最終身子軟下去,倒在地上,絕氣身亡。
蘇南衣伸手去扶,卻最終扶了個空,心里也像空了個大洞,有點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用力握緊拳,心頭砰砰的跳不停。
夏染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事關云景,蘇南衣怎麼可能不往心里去?
云景此時感受好了許多,不像剛才那麼難受,走到蘇南衣身邊,聲音低低,“娘子,你沒事吧?你別難過,這個女人一定是胡亂說的,她是嫉妒我和娘子好,所以才存心氣你的,你不要生氣,我也保證乖乖的,好嗎?”
蘇南衣微微合眼,再睜眼時臉上滿是笑意,“好,我知道,景兒最乖了,我也不會生氣,為這種人,不值得。”
“就是,就是,”云景連連點頭,喜笑顏開,“娘子這麼說就對了,我也覺得不值得,咱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