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拙心口跳了跳,勉強笑道:“皇兄!你……”
“度拙,”老國主開口打斷他,“需要本國主再說一次嗎?”
度拙按下心頭不甘,勉強行了個禮,“皇兄,你醒了實在太好了,剛才那些奴才還說,您身體有恙,臣弟這才匆忙趕來……”
“你是想看看本國主死了沒有,是嗎?”老國主懶得再和他虛假客套,直接打斷他的話,“度拙,你做的那些事,本國主已然知曉,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度拙雙手握了握,“什麼事?”
“怎麼?你做得太多,自己都忘記了?”老國主把一本冊子扔給他,“你自己瞧瞧,看能否想起什麼來?”
度拙低頭瞧著地上的冊子,翻開的內容正對著他,他掃了幾行,又抬頭,“是又如何?”
老國主和他四目相對,眼底已經不見一絲溫情,“如何?你說如何?按律當斬。”
度拙短促笑了一聲,“你是剛醒,腦子還不清楚吧?我既然敢做這麼多,難道,還能沒有后手不成?”
“這麼說來,你是執意要一條路走到黑,想要篡位了?”
“沒錯,隨你怎麼說吧,反正那個位子我是要坐的!當初父皇傳位于你,你是長子,我沒有意見,但現在你也該退讓了,也該輪到我了,你那個兒子,我是不服的!”
“墨鐸是個好孩子,他是本國主的兒子,自然應該繼承。”
“隨你怎麼說,反正有我在一日,墨鐸就別想!”
度拙后退一步,忽然外面有人匆忙跑來,語氣慌張,“回國主!城外有一位人馬在逼近,他們……”
度拙一聽大喜,“哈哈”一笑,“沒錯,就是本王的人!托托爾帶人來了,皇兄,我勸你還是識時務!”
“墨鐸手里也有兵馬。”老國主緩緩道。
“那又如何?有了這幾萬人馬,我就能守住皇城,你死后,我會把弒父逼宮的名頭加在墨鐸身上,沒有人會容得下他!”
老國主吐了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瞧。”
度拙冷笑,“等著什麼?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正在這時,外面又有人來報,說是城門已經打開,那些人馬直逼宮城!
還沒說完,又有人來報,人馬已經破了宮門!
一連幾報,對方勢如破竹一般!
度拙簡直欣喜若狂,他曾經預想過無數次,也事實真的到了眼前,他感覺自己當真激動的渾身發抖,心都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沒過多久,喊殺聲已經到了宮殿外,度拙一刻也等不了,大笑幾聲就往外走。
老國主面無表情的跟上。
外面的軍士已經排得整齊,他們身上的衣裳并不臟,也沒有沾著多少血,看得出來,這一路走來十分順利。
度拙一眼瞧見在人群里的烈霍,不由得 心中暢快。
烈霍再強橫又能如何?現在還不是得識時務,乖乖的聽號令?
不知道他有沒有后悔,曾經太過強硬?
烈霍的目光和度拙的一撞,嘴角勾了勾,看不出什麼尊敬。
實在是……讓度拙心里很不爽。
在那一刻,他想著,等到他坐上那個位置,一定要把烈霍踩在腳底下。
狠狠的。
度拙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腰桿,大聲喝道:“兒郎們!本王……”
他剛說到這里,老國主從后面走出來,那些本來站著的士兵突然齊齊行了個禮。
“參見國主!”
包括烈霍在內,剛剛還對著度拙不屑,現在卻無比尊敬。
度拙后面的話被生生截斷,他有點愴惶的回頭,看向老國主。
心里……突然就生出一點不好的預感。
緊接著,一陣馬蹄聲傳來,在此時聽來,分外的清晰。
度拙霍然回頭,他期盼著,馬上的人是托托爾。
馬上的人身穿鎧甲,手握長槍,一手還拎著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正在墨鐸。
度拙的眸子猛地的一縮,像是經歷了一場山崩地裂。
墨鐸像是怕他看不清,手一揚,手里的人頭就到了他的面前。
骨碌碌滾了幾圈兒,正好面部朝向度拙,那雙眼睛還睜著,似乎在和度拙訴說著什麼。
度拙盯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那是托托爾。
他驚得后退幾步,一聲驚恐的尖叫悶在了喉嚨里。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就此別過吧
度拙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一直在期盼著的托托爾,竟然已經死了。
還是死在墨鐸的手里!
這究竟是和怎麼回事!
度拙渾身發涼,顫抖如同篩糠,手指著墨鐸,“你……你……”
“托托爾意圖謀反,被本王誅殺,怎麼?您還不知道嗎?”
墨鐸冷笑,手捏著一張紙一抖,大聲道:“這是您親筆寫的書信吧?托托爾一個小小的副將哪里來的底氣?原來都是您給的!”
度拙嘴唇哆嗦,想要否認,但看到那封信,否認的話又說不出口。
“你……”度拙咬了咬牙,“你帶兵入城,闖宮,意欲何為?本王是……是早就得知你意圖弒君弒父,這才……”
“度拙,”老國主在他身后緩緩開口,“閉嘴吧。”
度拙牙關咬著,再多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事已至此,他知道,大勢已去。
可……
究竟會什麼會這樣?
明明對他如此有利的局勢,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他想不想得通,都被帶了下去,等待他的,自然是應有的下場。
墨鐸下了馬,幾步到了老國主近前,單腿跪地,“兒臣拜見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