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飛快地轉,最終把心一橫,“不認識!”
“喲,”蘇南衣微一挑眉,“你要說認識,我還佩服你一下,可你張嘴就說不認識,木聞,你可真沒有提當啊。這也就難怪了,這件事你不敢承認,又怎麼會承認謀害先皇的事?”
木聞面紅耳赤,眼睛瞪得溜圓,“反正……反正我不認識!”
思格蘭腳尖踢了踢鬼三,“喂,說你呢,這老頭兒說不認識你們,你們是怎麼來的?”
“就是他,他帶我們來的,沒他我們也進不了山門,他還帶我們去了那個院子,還說一個時辰,在山門匯合。”
木聞面容扭曲,雙手緊握,“反正……”
“夠了!”老谷主喝了一聲,“木聞,你現在狡辯這些有什麼意思?誰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你說不認識,就能否認的嗎?我們彼此都有數!”
木聞臉上的肉跳了跳,胡子也撅了起來,“你的意思就是相信這些人,也不相信我?”
“我曾經相信你,要不然也不會給你玉牌,可你對得起我的信任嗎?對得起南衣的信任嗎?你對得起誰!”
老谷主少見的動了怒,“今天我要清理門戶!”
木聞后退一步,“清理門戶?你要干什麼?難不成還要殺了我?”
“沒錯,你做了太多錯事,為天理所不容,就算是師父,也不會饒過你!”
木聞大笑幾聲,后退幾步,他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了距離他最近的思格蘭。
“都別過來!”他把思格蘭擋在他的身前,“動一下,我就弄死他!你們誰也不想在神醫谷見血吧?”
神醫谷向來是救人的地方,極少見血,否則是為不祥。
老谷主看著瘋狂的木聞,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木聞!你……”
“你閉嘴,別再廢話!我敬你是師兄,對你百般容忍,自問也算是尊敬,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啊?處處向著外人,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先是有蘇南衣,現在又有這些人,你把我當師弟嗎?沒有!那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你放開她!”云景怒道,“你敢傷害他,我定不放過你!”
思格蘭被木聞扼著喉嚨,小臉被迫揚著。
木聞冷笑,“我為什麼要放開她?這是我的護身符,我為什麼要放?難不成任由你們弄死我?”
他轉頭看向布袋,“把那一套醫典給我裝上,還有,那幾套藏書,都裝上!”
蘇南衣看著思格蘭,思格蘭眼睛也看著她。
老谷主氣急,但眼下這種情況又無計可施,只能屈從。
他伸手去拿布袋,“我去裝。”
“我去,”蘇南衣叫住他。
她伸手去拿布袋,手掌間突然飛出一道冷光,直奔木聞的腿!
木聞正垂眼看著她,生怕她使詐,一分心的功夫,就看到冷光一閃。
緊接著,思格蘭頭猛地向后一砸,把木聞撞得踉蹌,她頭也沒回,緊握的匕首向后一刺。
“哧”一聲響。
鐵器入肉的聲音。
木聞身子微微一晃,他低頭,看著身上的傷口,血迅速涌出來,浸透了衣衫,滴在地上。
滴滴嗒嗒的,微弱聲響,此時聽來,清晰無比。
他手捂著傷口,但根本于事無補,緩緩抬起頭來,看向蘇南衣。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最終什麼也沒說。
后悔嗎?不知道。
但即便后悔,又能如何?
大錯已然鑄成,再沒有挽回的余地。
那些亡靈也沒辦法再生還。
老谷主用力閉眼,眼角閃著淚意。
他恍惚看到年少時,師父從外面帶回一個比他小幾歲的孩子,很靦腆,眼睛大大的,晶晶發亮。
師父說,那是你師兄,那孩子就叫了一聲“師兄”,雖然有點怯生生的,但眉眼間的歡喜藏不住。
歡喜,他那時候也是歡喜的。
本以來可以相互扶持,一晃幾十年,他們都長大,從青春年少,為成了老者。
本以來可以一直到死,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先走,不過,那也沒有什麼可怕,臨終前總能現說說話。
可誰能想得到,一切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結局。
戛然而止。
讓人措手不及。
蘇南衣長長呼了一口氣,心里并沒有什麼歡喜,相反,滋味十分復雜。
老谷主命人把尸首抬走,其它的事情交給了蘇南衣。
蘇南衣看到三個鬼爪,那三個人親眼目睹了木聞的死,現在只覺得心頭發涼,生怕下一個要死的就是自己。
鬼一吞了一口唾沫,“我……”
他話沒說完,云景反手一個耳光,“誰讓你說話的?問你了嗎?”
鬼一心里委屈得不行,他就是想主動一點啊,這也不行嗎?
蘇南衣看向鬼三,“知道什麼,說。”
鬼三知道的實在有限,他在這件事情里也不是主導。
結結巴巴的說完,蘇南衣又問鬼二,兩個人說得相差無幾。
鬼一在一旁聽著,心里暗暗得意,他知道的比這兩個人多,一會兒了他說了,活下來的勝算也就大了。
“你們的上峰是誰?平時用什麼傳遞消息?除了這些事,還知道些什麼?”
鬼一目瞪口呆,他已經準備好了要回答問題,可沒想到,怎麼到了他這兒,問題就變了?
他吱吱唔唔的說不上來,云景過來又給了他一個耳光,“好好說!”
鬼一都要哭了。
蘇南衣拿了紙筆給他們三個人,“知道什麼寫什麼,還做過哪些事,但凡是想到的,都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