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貴嬪讓宮女春林把東西放下,“我剛來的時候遇見太醫,讓他也瞧了瞧,他說這些東西都無妨,你放心用便是。”
柔貴嬪臉上笑容微僵,“瞧姐姐說的,沒有那麼嬌氣。”
“不是嬌氣,”虞貴嬪輕拍她的手,假意親熱,“是得小心些,這宮里呀……總之,多加小心吧,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也給宮里添添喜氣不是?”
她說話說一半留一半,讓柔貴嬪心里堵得慌。
“是啊,姐姐你入宮的時間比妹妹長,也得多吃些補身子的藥,若是咱們一起生下孩子,豈不是更熱鬧?”
虞貴嬪笑,用帕子捂住嘴,“我也沒有那個福氣。好了,你歇著吧,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柔貴嬪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感覺哪哪也不得勁兒。
等人一走,柔貴嬪就沉了臉,“看出什麼來了?”
小憐搖搖頭,“奴婢什麼也沒有瞧出來,笑得也挺真的,好像是真的開心。”
其實柔貴嬪也有這種感覺,可這種感覺分明就不對。
她看了一眼虞貴嬪帶來的東西,心里硌應的慌,“拿出去,扔了!”
“……是。”
宮里的風波從來不會少,顧文遙也不理會誰有孕誰沒孕,他捏著那張名單出了宮,一上馬車,就撕了個粉碎。
小和子在外面問道:“王爺,是回王府嗎?”
顧文遙閉著眼睛思索半晌,“不,去北離王府。”
“是。”
太妃把翼王府的大管家打跑了,大管家帶著一身傷,回去跟翼王一說,翼王就吃了一驚。
“你……沒聽錯?是云景說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的?”
“正是,”大管家鼻青臉腫,可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待遇,感覺哪哪都疼。
翼王妃瞧著有些不忍,賜了他藥膏讓他下去。
“王爺,會不會……是北離王妃教的?妾身瞧著,那位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燈。”
“本王又豈會不知?她不只不是省油的燈,還是個厲害的角色,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商戶女,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翼王擰眉,本來想著打個馬虎眼,在太妃面前賣個乖,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人也放回了,他的人也死了,還要怎麼樣?
就算是北離王妃心里有氣,看到他的態度也該消了,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不是應該把這件事情放下,當作沒有發作過嗎?
這才是他們這些人的生存之道,今天你和我對立,明天我又和你聯手,哪有什麼永遠的敵人?
他是覺得北離王妃是個聰明人,應該懂,而云景又是個腦子不好的,應該早把這事兒忘了。
一個不說,一個忘了,太妃也不會知道。
可誰知道!今天竟然是如此的局面!
翼王妃見他發愁,也替他擔憂,“要不妾身再去準備幾件東西,王爺拿著去給太妃賠個不是?現在太妃惱了,您總得親自去。”
翼王豈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可他實在不怎麼想去,去應付云景那個傻子,還是賠著說好話,搞不好像上次一樣,被噎得說不出話。
一想到上次,翼王就氣得要命。
可不想歸不想,他又不能不去。
無奈,嘆了口氣,“好吧,有勞王妃了。”
他不情不愿的帶著東西來,一路上打了無數腹稿,見到人怎麼說。
可沒想到,到了門口,人家往里一通報,太妃說了,不見!
翼王直接就被晾在了王府門口。
顧文遙到的時候,他還在這兒晾著。
聽到馬車聲響,翼王回頭一瞧,不由得瞇了瞇眼睛。
“七弟,你怎麼來了?”
顧文遙也沒想著會在這里遇見他,也不想和他多說什麼,每次看到這位王兄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他就不想直視對方。
“嗯,來看看姑母。”
見他不冷不淡的樣子,翼王心里的火氣更漲了幾分。
北離王府也就算了,這老七才封了幾天王?就敢擺臉色給他瞧了?
翼王臉上扯出個笑,目光飽含戲謔,“七弟,為兄還沒有恭賀你被封王呢!之前想給你送個禮,后來聽說好多給你送禮的人都見不到你的面兒,又想著就別去湊這個熱鬧了。”
顧文遙垂眸,“不必。”
翼王:“……”
這就完了?
他說了那麼一堆,兩個字就把他打發了?
他運了口氣,語氣也生硬了幾分,“我看你還是別等了,姑母沒空,不會見的。”
顧文遙這次沒吭聲,門上的人瞧見他,一臉歡喜的迎上來,“喲,永王殿下,您來了!里面請。”
顧文遙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連個眼光都沒有給翼王。
翼王:“……”
不是,我……在這兒等著呢!
翼王的臉都黑了,如同染了好層墨,可他又不敢在北離王府門前發火,只能強自按捺住,對門上的家丁道:“再進去回姑母一聲,就說本王還在這里等著。”
門上的家丁也不給他臉色,恭敬的點點頭,轉身進去報信。
沒過多久,又出來,還對他行了個禮,“翼王殿下,太妃說了,您愛等不等,她現在是不想見您,讓您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兒了,知道錯了沒有,若是知道了,那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家丁說完轉身又要進去,翼王急忙把人拉住,“知道,本王知道錯了,那兩個不成器的家奴早被本王處置了,讓姑母消消氣,本王進去跟姑母請罪。”
家丁一笑,伸手攔下他,“王爺,這怕是不成,太妃說了,若是您說把家奴處置了,把事情都推到家奴身上,那就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沒明白錯在哪兒,就更不能見您了,見著了說的也是廢話,您就請回,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