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衣沒有察覺他的異樣情緒,“他母親早亡,父親去年年中也死了,夫妻感情很好,但因為妻子之前小產以后,就一直身子不好,所以沒有子嗣,而且他的妻子也是纏綿病榻,說不定哪天就會香消玉殞。”
云景挑眉,“你想說什麼?”
“沒有,沒想說什麼,”蘇南衣看著字條,微嘆了一口氣,“就是覺得,這個朱海良的親人緣……薄了一些。如果,我是說如果,不是咒誰啊,如果他的妻子要是也去世了,那他家里可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云景心頭微動。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皇帝的真正用意
蘇南衣無意中的一句話,觸動云景的某 一種。
像是一個關竅,剛巧碰到了,就觸動了某個開關。
“你剛剛說,他的親人緣太淺了?”
“是啊,親人都沒了,難道不算是嗎?”
“如果家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有些事是不是就好做了?”
蘇南衣被他問得一愣,回頭看他,明亮的光線里兩人四目相對,“王爺的意思是……”
“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一切都很怪,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怪。”
蘇南衣倒是很理解這種感覺,“說不定只是因為還沒有完全明白,等明白了,也許一切就都合理了。”
她看著那張條字,“據說他們夫妻感情很好,這位朱大人為了愛妻也曾求醫無數,花費了不少錢財,既是這樣,那他就應該不會放棄任何可以醫治好妻子的方法。”
云景看著她狡黠的目光,“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說不定明天朱大人也會去,究竟是什麼人,一看便知。”
云景想了想,“也未必,他只是個工部侍郎,未必就夠資格一同前去。”
“都傳金光觀里有好藥,他如果有心,就會去求皇帝,只要開口了,都是朝中官員,又不是什麼祭天這樣的大事,有什麼不能去的?何況……現在皇帝想弄什麼盛典,不就是為了給金光觀 造勢撈財嗎?”
云景輕笑,笑容極盡諷刺,這倒是,金光觀 能有今日的名聲,也全靠京中那些貴婦的口口相傳,這些消息是從哪里傳來的?其中一定少不了顧西宸的推動。
顧西宸就是要讓金光觀成為名觀,香火旺盛,香油錢多多益善。
他雖是一國之君,但他不能為了一座道觀去動用國庫的銀子,也不能總從夏染那里要錢,他還得藏著點,夏染的消息太過靈通,萬一被查到就更加不妙。
所以,他就暗中推動,引導,讓那些有錢人覺得,金光觀是有仙靈之氣的,觀主也是個高人,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只要去拜一拜,好好的拿出一些香油錢來,請符,拿靈藥,就可以消災除厄。
還有什麼比這種方法來錢更快?
關鍵還是讓拿錢的人心甘情愿。
“好,那明天就看看,這位朱大人會不會去,去了之后又會干什麼。”
云景臉上線條依舊繃得緊,“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我總覺得,朱海良此人,頗有一些城府。”
“沒關系,只要盯上了,想查就能查得到,”蘇南衣眉眼微彎,“即便他不會去,或者去了什麼也不干,那我也有辦法。”
云景興致漸起,“哦?是什麼辦法?”
蘇南衣眨眨眼,“保密,如果他沒有破綻,那到時候再說。”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略調皮的樣子,云景心里的郁結也像是消散了。
“好吧,隨你,不過,你要做什麼,要讓本王知道才行,不可孤身犯險。”
“好,沒問題。”
兩人約定好,一時間沉默下來。
蘇南衣覺得哪里怪怪的,她低著頭,把紙條卷好重新放回竹筒里,“王爺,這個還給您。”
云景伸手接過,“這些……”
“您放心,我是不會對別人說起的,明白。”
云景:“……”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嗎!
行吧,也不好再解釋了。
“時候不早了,王爺不回去歇息嗎?”
好麼,這是下逐客令了。
云景心里的那口氣,又似乎在慢慢凝結成了結了。
“好,本王這就走,不打擾你了。”
蘇南衣:“……”
好像生氣了?
這是什麼脾氣?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真是的……脾氣越來越怪了啊。
送走云景,蘇南衣獨自坐在燈前,想著剛才看過的那張字條。
朱海良……之前對這個人,實在沒有什麼印象。
看那些信息,的確看不出什麼,可連在一起,又覺得有些怪。
也許,這個人,真的隱瞞著什麼,說不定就是下一個突破口呢。
一夜無話。
第二天云景起了個大早。
蘇南衣起得也不晚,昨天晚上一夜好眠,一早起來氣色也挺不錯的。
她照著鏡子,看了看妝容,一切都挺好,還是那個小廝的樣子。
剛收拾完,云景就派人來請她,說是一起去前面吃飯。
蘇南衣不怎麼情愿,但又不能拒絕。
云景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別的情緒,反正覺得這小子沒心沒肺。
整個早膳的氣氛吃得很是壓抑,蘇南衣感覺自己快要悶死了,心里也奇怪得很,他堂堂一個王爺,怎麼就整天和自己這個小廝吃飯?
真是閑啊。
心里一陣腹誹。
“我吃飽了,王爺,您慢慢吃,我去收拾東西。”
云景淡淡掃了她一眼,“你有什麼好收拾的?要收拾那包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