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完整的話來。
二夫人也嚇了一驚,她不認識安安,就覺得這個丫環黑瘦,而且眼神很兇。
蘇南衣慢步進來,嘴角翹出冰冷的弧度:“看來有的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剛剛還給本小姐叩頭認錯,一轉眼就又在背地里說壞話,就你這慫樣,能打誰?”
李氏的“嗚嗚”聲從門外傳來,張老夫人都要氣瘋了,眼珠子都通紅,拐杖恨不能把地捅個窟窿。
“你管不管?你到底管不管!”她沖著二夫人吼 。
二夫人總算回神,對蘇南衣道:“如華,你……這是干什麼?她們都是我的娘家人,也算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做,名聲傳出去可不好聽啊。”
“二夫人,你這話說得有意思,我姓白,她們姓張,跟我有什麼關系?怎麼就成了我長輩了?你這麼個拉關系法,我可不同意。至于說名聲嘛,二夫人,你會讓這事兒傳出去嗎?”
二夫人一噎:“不管怎麼說,這樣打人總是不對的吧?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咄咄逼人?”
“二夫人,你怕不是忘了吧?當初不是你教我,告訴我,說我是將軍府的嫡千金,是最尊貴的小姐,想怎樣就怎樣,看不順眼的,得罪我的,就打回去,你會站在我這邊,整個將軍府都替我撐腰。”
她抽出鞭子,“啪”地一甩,“你瞧,這鞭子還是你送我的呢!”
二夫人:“……”
的確如此,可她那是想把白如華給養嬌養刁養廢,可沒說讓她打自己家的人啊。
再說,后來不是又給她洗腦,說京城大戶人家不喜歡這樣的兒媳,讓她收斂嗎?
就是這樣不斷的否定她,灌輸不同的矛盾的思想,才讓白如華一日日活在自我懷疑中,慢慢失了性子。
可怎麼突然就又……
張老夫人臉都青了:“白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蘇南衣短促笑出聲,“二夫人,今天她們是來干什麼的?來替她兒子托關系的吧?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傳遍了,她兒子自己都招了,吃喝嫖賭坑蒙拐騙,什麼壞事都敢干,我就想問,他們家就是普通人家,是誰,給他們的膽子呢?”
蘇南衣聲音沉下去,目光似鉤子,仿佛要硬生生把二夫人的心給鉤出來。
“將軍府可不是她們家的私府,任由著她們胡作非為,京兆府是還沒有認真審,若是真的查出,他作惡是仗著你的勢,二夫人,你想過后果嗎?”
二夫人呼吸一滯,她還真沒有細想。
蘇南衣轉身坐下,語氣冷淡:“而且,你不是經常說,張家那些人就是吸血鬼,是蛀蟲,就會趴你身上吸你的血,其實你早就煩透她們了?這些年你拿將軍府的東西私下補了她們多少,不用我說吧?”
二夫人心都涼了,滿眼震驚:“如華,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亂說?二夫人,你在怕什麼?”蘇南衣閑閑掃張老夫人一眼,“怕你這個姑母?你把掌家令和賬目交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偏頭看向門外:“安安!”
安安停了手,從外面進來,拿出兩本賬冊給她。
蘇南衣把賬目摔在二夫人腳下:“喏,賬冊,我都幫你拿來了。”
她撣了撣衣裙上看不見的灰:“張老夫人,既然來了,那就算算帳,這些年拿了的,給我退回來,吃了的,給我吐出來!否則的話,不是想見你兒子嗎?去京兆府坐牢,一起發配,自然就見著了。”
“你!”張老夫人身子一晃,手撫住額頭。
“本小姐可提醒你,別裝暈啊,就算是暈了,這事兒也完不了,潑醒了,繼續說。”
張老夫人:“……”
她怒不可遏,眼睛瞪著二夫人:“你說話呀,你啞巴了!”
二夫人看著那兩本賬冊也懵了,這……怎麼會……
“你兇她干什麼?現在將軍府是本小姐當家,”蘇南衣輕輕笑,“看不出來嗎?她在這里被禁足,要不是念在你們叩頭認錯的份兒上,你們能進得來?”
李氏從外面搖搖晃晃的起來,扶著門框,她臉紅腫高大,青紫交加。
但這些都比不過她的心驚。
她心里清楚,這些年的確張家從將軍府搜刮了不少,而且大部分是到了他們夫妻手中。
這要追究起來……
“母親!別理她們,她們就是想訛詐咱們,仗勢欺人,咱們走!”
蘇南衣笑出聲:“訛詐你們?你們張家有什麼值得我們將軍府訛詐的?現在想走了?這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張老夫人眼前發黑,雙腿有點發軟,想扶住桌角,手一滑把桌上的茶盞碰掉了。
“嘩啦!”
茶盞摔個粉碎,茶蓋骨碌碌滾到李氏腳邊,打了幾個轉兒倒下。
李氏又氣又怒,抬腳一踢,又把蓋子踢開。
蘇南衣當即就沉了臉:“好啊,當著本小姐的面還敢摔摔打打,摔的還是我祖母生前最喜歡的茶盞!你們真當我相府好欺負?來人!”
安安立即奔向李氏,握著拳頭還要打。
李氏尖叫一聲,徹底慫了。
二夫人看著摔碎的茶盞一言難盡,這是她婆婆生前最愛的茶盞嗎?
她怎麼不知道?
她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今天的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二夫人手心有點冒汗。
她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蘇南衣的鼻尖動了動,目光掃過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