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兒到底中的是什麼毒?”
“是一種挺陰損的毒。”
夏染脫口問道:“就和當初那個化尸體的藥粉差不多?”
對上蘇南衣的眼神,夏染又清清嗓子:“口誤,口誤。”
“唉,”蘇南衣嘆氣,“差不多吧,都是當年年輕,一時好奇,又爭強好勝,造出來的孽……”
夏染汗顏,這話說得,真是老氣橫秋。
正說著,前面的馬車停了。
兩人抬眼望去,就見這條巷子挺寬,這家的門也挺寬闊,但還是一眼瞧出,這是后門。
夏染壓著嗓子說:“咱們繞到前面去?”
蘇南衣點點頭。
黑暗中,若大的府邸沉默如猛獸,挑起的屋檐斜飛入空,透出壯大與威嚴。
正門前有兩座威武的石獅子,眼睛瞪得溜圓,寬闊的嘴巴半張,隱約露出鋒利的尖牙。
朱紅色漆大門上銅釘金黃似碗,顆顆閃著幽光,無一不在透著此處主人的貴氣。
幾盞大燈籠在夜色中飄來蕩去,光亮照在那塊牌匾上,清楚映出三個字。
冀、王、府。
蘇南衣心口一跳,她倒真沒有想過,這事兒冀王有什麼關系。
她忽然想起來,當初冀王送進宮的柔貴嬪,長得就和前世的她有幾分相似。
那時候她還以為,冀王是知道點什麼,所以故意試探。
現在看來,可不只是知道點什麼,而是大有文章啊!
夏染也挺意外,瞇著眼睛道:“原來是他呀,我說怎麼康福藥鋪的幕后東家是誰這麼難查,按照我的人辦事的效率,不過幾盞茶的事,可就是這個看似一般的藥鋪,卻是滴水不露。”
“冀王顧睿宸,當初可是顧西宸的勁敵,各方面都是優于顧西宸,若非是先皇遺旨,這皇位到底由誰來坐,還得兩說著。
也是冀王有個好兵父,宋閣老家出事之后,他岳父在朝中一人獨大,要不是為了保他們一家,也不會放下手中權利,就算是顧西宸坐了皇位,也未必能順利。”
夏染擰眉想了一會兒:“說得也是,當年斗成那樣,顧西宸 恨他都恨瘋了吧,還得留他一命,一方面就是因為他岳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自己留點時間,等到坐穩了位子,未必還會留著他。”
“所以,冀王不可能真的做個閑王,他如果不抗爭,那就得等死,不過是早晚的事,他應該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所以才做這些小動作。”
夏染咬了咬牙:“當年他查顧西宸那麼詳細,未必不知道他和你,你和神醫谷之間的聯系,也許……”
蘇南衣看他一眼:“這也是我的擔憂,只顧著云景的病,實在是沒有注意到冀王,但愿為時未晚。”
夏染低聲安慰:“無妨,想必他在顧西宸的監視下,也掀不起什麼風浪,搞不了大動作,你不是也回過神醫谷,一切正常,想必他這邊,即便有什麼人投靠,也是小角色。”
蘇南衣心中擔憂未減:“但愿吧。”
此時的宋如年,正在王爺府中,前廳里奉了茶,他也沒有心思喝,來回的轉來轉去。
宋如年為顧睿宸立下過“汗馬功勞”,他當然以為,神醫谷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在顧睿宸的掌握中。
這一次,他肯定覺得,自己能拿到解藥。
顧睿宸這段時間也是煩透了,就沒有一個好消息。
本來聽說柔貴嬪有了身孕,被重視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結果呢?
不但沒成為好的助力,反而把柔貴嬪給拖進泥潭,直接廢了。
這是他耗費了巨大的心血才安排的一步棋。
真是!他心里都懊惱得要死。
無奈之下,他只好啟用康福藥鋪,看能不能趁亂攪出一點什麼消息。
前兩天他讓王妃在府里舉辦了一次品茶宴,他想借機看一看,這些貴女什麼的,有沒有新的適合的人選。
當時他也瞧著宋如年的女兒不錯,正想著讓王妃這兩天找機會探探宋家的口風,聽到通傳說宋如年來了。
他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按說平時沒有重要的事情,他和宋如年是不會有什麼過多來往的,他們的關系,只是在私下。
“宋大人!”
宋如年看到他趕來,急忙快步迎上去,“王爺!下官深夜打擾,實在難安,只是下官的確有急事,還請王爺幫忙。”
顧睿宸臉色凝重:“宋大人有何事,只管說來,只要本王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宋如年聽他這話,心頭松了一半,手抹了抹眼睛:“王爺,不知可否借一顆定魂丹?”
顧睿宸一怔,定魂丹他自然是知道的,這是神醫谷有名的藥物之一,是當年的蘇家大小姐親手所制,可治一切心神不安之癥。
同時,它也是一種解毒的良藥。
只是,他手里沒有。
顧睿宸沉吟道:“宋大人,不知能否告知本王,你用這定魂丹有何用?若是有什麼需要治病的,本王可拿牌子讓人去請太醫。”
宋如年搖頭:“王爺,不瞞您說,小女被人毒害,非得用這定魂丹解毒不可。王爺,還請您贈一粒,下官感激不盡!”
他說著就要跪下去,顧睿宸伸手扶住他:“宋大人,您這是干什麼?你與本王之間,還用這些虛禮嗎?”
宋如年以為他同意了,不想,顧睿宸的話讓他的心頭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