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西宸現在也不想動,他只想癱著,一動不動的望著屋頂,等著體內的疼痛緩緩退去。
他深切的感受到雖然痛,但是也像是重新煥發了生機,從身體的深處似乎涌來了一條緩緩的暖流。
不像之前那般冰冷,讓他好像是結了冰,虛弱的連路都不想走,也不像后來的如同烈火一般,讓他時時想要爆發,控制不住情緒。
這樣的溫暖,讓他感覺疼痛之中摻雜著一絲希望,像冬日里的人,終于見到了暖暖的陽光。
所以,此時此刻無論蘇南衣說什麼,他都愿意相信,愿意去聽。
夏染適時的走上前,小聲在他耳邊說:“皇上,你好好休息,草民就先告退了,等到下一次時間到了,草民再來。”
段西宸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很欣賞夏染的識時務,沒有說什麼在這里,留下吧,照顧他吧,他實在無心應付,也不想讓夏染看到他此時的狼狽。
夏染向來是聰明的。
他對這一點十分滿意。
夏染緩緩后退,又幫他揮滅了兩盞燈,這才輕步離去。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段西宸緩緩出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瞬間,他忽然想著,如果蘇南衣還在,也許自己這點病對于她來說并不能算什麼,只是藥到病除的一點事兒。
眼前仿佛又浮現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她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一雙美麗的眸子中帶著點點的疏離,好像很難有人走進她的心里。
在看向他的時候才會有一點點的溫情,可是,他知道,那是因為那一場虛假的救命之恩。
所以,他心里一直都是慌的不安的,他一方面享受著蘇南衣帶給他的一切,又擔心有一天蘇南衣會知道真想,和他反目成仇。
得不到就毀掉,這是他登上皇位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估計蘇南衣到死,都以為他給蘇家下那一旨殺令,是因為想要殺人滅口,把先皇的死栽到蘇南衣的身上。
其實并不然。
還有一個更深層的原因。
他知道蘇南衣永遠不可能屬于他,一切只是暫時的,但真相總會有被揭穿的一天,他不想看到蘇南衣知道真相時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輕輕傳來,還有小武子的聲音:“皇上,皇上,該喝參湯了。夏公子走的時候吩咐過。”
段西宸緩緩回神,慢慢睜開眼睛。
他也不知道,怎麼剛剛好好的,忽然就想起蘇南衣來了。
他點點頭,小武子扶著他,先把一小碗參湯慢慢的喝了參湯,暖暖的下肚之后,和體內的那股暖流匯合在一起,他頓時感覺精神振,那股子疼痛也褪去大半。
又換了一身干凈清爽的衣裳,他感覺這一次比上一次的感覺還要好。
小武子也在一旁說:“皇上,您的氣色好多了!奴才瞧著可真是高興,您想吃點什麼嗎?奴才去準備。”
這麼一說,段西宸還真感覺自己有點餓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深夜劫囚
段西宸心里高興。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有了大希望。
而此時給他治病的蘇南衣。已經和夏染一起出了皇宮。
上馬車之后,夏染又忍不住把段西宸給罵了一頓。
蘇南衣笑而不語,一邊喝著熱水,一邊靜靜的聽著。
一直到夏染罵完痛快了,這才問:“現在該說了吧?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蘇南衣把上馬車時帶著的一個小包袱拿出來,她出府門的時候,除了藥箱之外,還有一個小包袱,但夏染那時沒有多問,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現在見她拿出來,頓時好奇的瞪大眼睛,仔細看著。
包袱打開,里面是兩套夜行衣。
夏染有點兒奇怪,又有一點兒興奮和激動,一看到這衣裳,他就知道一定是要去干什麼事兒。
和蘇南衣一起去做的,一定是有意思,十分刺激的。
“我們要去干什麼?”
“去大牢,”這次蘇南衣沒有瞞他,直接挑明了,“見翼王。”
夏染也不難理解,上一次去見翼王的時候,蘇南衣是和云景一起去的,有云景在旁,自然用不到夜行衣。
這次是深夜,又沒有云景在,所以只能夠夜探。
“見他干什麼?你又想著再刺激他一下?我猜呀,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他老岳父為他做的那些事兒。”
“當然不是要刺激她,而是要劫獄。”
夏染手上的動作一頓,差點把自己的口水嗆住,他以為聽錯了,眼睛睜大看著蘇南衣:“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
“我說的是劫牢反獄,聽懂了嗎?”
蘇南衣一字一字的重復,夏染每個字都明白什麼意思,但是這會兒連起來,實在是搞不懂。
他把那套夜行衣一扔。
“不是,我沒有明白,咱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兒去劫牢反獄救翼王?那可是大牢!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進的地方。
現在段西宸恨他恨的要死了,咱們還去救他?再說了,他又不是咱的人,你也不是也希望他能死嗎?
為什麼要去救他,還用這種方式,就算是不救他,他的老岳父也不會放棄,也會千方百計地營救他,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