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轉念又一想,他成天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他不認識別人,別人認識他也是常有的事兒。
所以,他也并沒有太過糾結這事兒,而是假裝和老修客套。
“是啊,的確是好久不見了,看你也是精神不錯,最近怎麼樣?怎麼想起來到我這里來了?”
老修是什麼人?狐貍中的狐貍。
他早就看出來,這個劉叔是個死要面子的主,肯定不會說自己忘記了,沒有見過他。
老修笑了笑說:“我這不是有事兒來求你了嗎?還希望劉老哥能夠仗義相助。”
劉叔面不改色,指了指椅子,轉身先自己坐下:“老弟,請坐吧,坐下說話。”
他的目光還在夏染和趙大人的身上一掠,見他們兩個人穿著打扮十分土氣,就是一副農戶的裝扮,也就沒往心里去,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老修身上。
老修坐下說:“老哥,我知道你現在發達,本事通天,我這不是在夏家的莊子上做了這麼多年,前兩年被派到京城里去鋪子上干活嗎?也算得上是順風順水吧,可是這段日子,東家又說要想派我去邊關那邊的鋪子,那邊兒……”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瞎話張嘴就來
站在一旁的夏染眼角的余光很快注意到,在老劉頭聽到他們是夏家莊子上的人的時候,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
他心里多少有點小得意,看來這個老劉頭也是對他夏家另眼相待的。
果然,不出所料,老劉頭老修是夏家莊子上的,態度立即熱絡了起來,吩咐一旁的家丁說:“還愣著干什麼,趕緊上茶,上點心。”
老修心里也明鏡似的,但假作不知,客氣的說:“劉老哥客氣了,我這次登門求助,劉老哥不嫌棄我才好。”
“老弟說的哪里話,你能來找我,就是看得起我,說吧,有什麼事兒?”
老修嘆了口氣說:“剛才說了,我們東家想著把我派去邊關那邊的鋪子上干活,可是我不怎麼愿意去,我想找機會跟東家好好的說一說,本來都說的差不多了,結果這兩個貨,就給我惹事兒!”
他看了身邊的夏染和趙大人一眼,眼神中盡是憤恨,臉上一瞬間沉了下來:“這個年紀小點兒的,是我的侄子,本來跟著我一起干活,誰知道一天天的就是個蠢笨的,接二連三的犯錯。
東家對他本來就有所不滿,再加上別人的挑撥,就想著把他給辭退了。
本來看我的面子還能留下,可是,我又想著不去邊關,和東家好好說一說。
這樣一來,就成了求東家兩件事,你也知道,在這個關口上,恐怕是不大方便。”
老劉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老修又指著趙大人說:“他就更不必說了,他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原來是在戲班子里干活,本來呢,就是在臺上跟人家跑龍套,或者是一點點不重要的小角色。
戲班子還真是紅火了兩年,后來班主死了,戲班子的人分成了兩派,沒幾年也就不行了,他也沒處可去,別的不怎麼會,渾身的臭毛病倒是學了不少。
一天天的不會說個人話,唱念做打倒是不落,連走都不會好好走,把我氣得夠嗆。
我也沒有地方安置他,我聽說,劉老哥能夠幫著給找個事情做,所以,就想著請劉老哥來幫幫忙。”
老修三言兩語把,事情的經過起因都交代的清清楚楚,不然的話,劉叔這樣的老狐貍,一聽他是夏染莊子上的人,卻連兩個人都安排不了,肯定會起疑。
如今這麼一說,他自己都要被派到邊關去了,自身都難保,哪里還顧得上兩個窮親戚,這樣一聽也就十分的合理了。
果然,劉叔的目光流轉,帶著幾分審視,在夏染和趙大人的身上掠過。
這一眼,看的比剛才可仔細多了。
夏染的皮膚涂的微微有點兒黑,手上倒是也沒有什麼繭子糙口,很像一個小學徒的模樣,沒有受過什麼苦,沒干過什麼力氣活。
可仔細看,另外一個人就不一樣了,身材高大,還真是有些氣度,不過,身上穿著農戶的衣裳,怎麼看著都有點違和。
鬧了半天,原來是個唱戲的,沒有那個命,卻在戲里扮演,扮演了還下不來了,真是可笑!
劉叔的眼睛里浮現過幾絲的輕蔑,沒有逃脫過老修的眼睛。
一看到他這個眼神兒,老修心里就明白,這事兒,八九不離十就是要成了。
老修用的就是這種說話的技術,把一切都擺在明面上,總好過讓這個家伙自己發現來的強。
他先入為主告訴劉老頭,夏染是一個小學徒,所以身上沒有農戶樣子,手上也不粗糙,沒有干活的痕跡。
而趙大人是個唱戲的,自然也就解釋了,他偶爾掩飾不住的官步,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在戲臺上經常扮演這樣的角色。
有了這個印象,劉老頭自然而然的也就會愿意相信。
畢竟有他這個夏家莊子上的人在這兒戳著呢,夏家人的農莊就在隔壁村兒,那可跑不了,也不怕他打聽。
莊上管事兒的十分聰明,夏染也早安排好了,只要有人來打聽,也知道該怎麼說,所以,一切都是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