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更勝以往,還沒有行針結束,顧西宸的汗已經出了好幾身,臉色慘白如紙,已經快要是受不住。
他嘴唇微微顫抖:“還需要多久?”
他聲音都有些發顫,蘇南衣心里暢快,不動聲色的說:“還需要差不多一個時辰,皇上,請您務必忍耐,這一次會痛一些,只要挺過這一次,以后就會有大好轉。”
聽到她這麼說,顧西宸就是忍不住也得忍了,他閉上眼睛,緊緊的咬住牙關。
身體上的疼痛,如同針扎刀割一般,一刀一刀割在肉上,痛入骨髓,這種感受讓他痛不欲生,甚至有好幾次想著干脆結束了算了。
這是治的什麼病?病沒有治好,說不定就得疼死在這里。
但他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等到蘇南衣開始起針的時候,他幾乎快要暈厥過去。
不得不說,蘇南衣對他還是有幾分敬佩,這個男人在這方面還真是有幾分忍耐力,由此可見,他的確是一個狠人,對別人狠對他自己也狠。
可笑她當初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像這樣狠的男人。怎麼會是一往情深,怎麼會把情愛這種東西放在第一位呢?
在他的眼中首先就是他自己,然后就是江山,任何人都比不上這兩樣,為了這兩樣,他甚至可以豁出一切。
當然是豁得出別人去,他自己永遠都是愛他自己的。
蘇南衣起了針,最后一根針要拔出來的時候,蘇南衣心里實在是不滿,手指微微一彈,顧西宸本來即將要送一口氣,忽然又感覺像是被砸斷了骨頭的劇痛,瞬間傳來。
他忍不住,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看著他暈倒了,蘇南衣才把那根針拔了出來,轉身走到夏染身旁。
夏染伸長脖子看了看:“他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疼暈過去了。不用管他,過一會兒自然就會醒來,咱們走吧,省得他醒來的時候又胡說八道,我都忍不住想要扎死他!”
夏然點點頭,兩人不再多說,轉身出了大殿。
太監們總在外頭,蘇南衣簡單交代了幾句,然后和夏然一起匆忙離開。
的確是顧西宸沒醒著,他們可以隨意的離開,總好過顧西宸醒了之后,還得虛假的客套幾句,實在是無趣的很。
顧西宸醒來之后,發現人已經不見了,只有幾個太監在身邊。
他掙扎著要起身,太監們急忙上前來扶起他。
他身上的衣裳都已經濕透,如從用水里撈出來一般,太監趕緊又伺候著他,換了一身衣裳。
顧西宸回想起針灸時的那種疼痛,還覺得渾身有些發抖,不過,他也很快發現,身體的確是暢快了不少,如同神醫所說,這次熬過來,身體有了一個巨大的好轉。
他暗暗的嘆氣,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又熬過來了,只要身體在好轉,就是一個好現象。
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疼痛還要再忍受幾次。
他一想到,心頭就有些發怵,心生畏懼。
這也正是蘇南衣的一個目的所在,她就是要讓顧西宸回去害怕,又不得不治。
在這種糾結和矛盾當中無法自拔,有時候心里的摧殘也是很重要的。
蘇南衣回到王府,慢慢的走進院子里,院子里挺安靜的,沒有什麼異常。
她飛快地走進屋中,第一眼就望向云景睡覺的地方。
云景還在那里趴著睡覺,她快步走過去,把香爐里的香滅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假裝睡著。
沒過多一會兒,云景就行了,大概是想了想,自己怎麼在那兒就睡著了,然后輕手輕腳的把被子放回床上,又在床邊看了蘇南衣一會兒,這才轉身輕手輕腳的離開。
蘇南衣在被子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她并非只是想著一直瞞著云景,只不過是覺得時機還未到。
而且,這件事情有一定的風險,把夏染牽扯進來,已經是讓她心中有所不忍,再把云景扯進來,她會更加不安。
云景的背后是北離王府,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不想讓王府摻和到這種事情里來。
老王爺一世英名,現在人已經不在,云景也是繼承了他的遺志,盡量的還是避免這種弒君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吧。
她和顧西宸之間必然不能共存,早晚都是要決定生死的。
蘇南衣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云景走出院子,暗中閃出兩道人影,正是他安排守住院子的暗衛。
他什麼也沒說,兩個暗衛跟著他一路走到書房。
“什麼情況?一五一十的說吧。”
兩名暗衛不敢有所隱瞞,把蘇南衣悄悄出王府,坐上馬車去了皇宮的事情如實的說了。
云景聽著,心頭砰砰的跳個不停,其實他早就有所察覺,自從上一次被蘇南衣迷暈之后,他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但是他一直沒有表露出來,直到這一次,本來他是很高興的,蘇南衣想讓他留下來陪她。
可漸漸的,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他再次莫名其妙的睡著了,而且按照蘇南衣的性格,應該不會主動提出讓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