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染?”
時染聽到田譯添的聲音,應道:“來了,來了。”
今天一整天都是她的戲,上午的單人戲份已經拍完了,現在輪到和謝辭淵的對手戲了。
兩人第一場戲,便是蕭景珩教池虞騎馬,卻被刺客行刺驚馬的情節。
時染換好了紅衣騎馬裝扮,因為池虞如今寵愛正盛,所以眉眼間也多了些恃寵生嬌的跋扈和肆意。
蕭景珩依舊是黑色狐皮大氅,眸子陰冷。
唯獨跟池虞在一起的時候,會罕見地露出一些笑意。
他會陪她賞花,陪她看戲,陪她騎馬逗貓。
也會為了博她一笑,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打造一座宮殿。
總之,池虞說什麼他都答應,池虞看不順眼的人,也會被他直接處死。
漸漸地,池虞有了禍國妖妃的名聲。
有大膽的忠臣直接勸諫蕭景珩處死池虞,卻被蕭景珩在殿堂之上一劍封喉。
自此,朝中哀聲哉道,卻再無人敢說一句池虞的不對。
直到蕭景珩在馬場被人行刺,他本來不會有事的,卻為了救池虞胸口中了一箭。
在蕭景珩昏迷的那段時間,池虞卻是在馬場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行刺之人,竟然有可能是景王的手下……
皇宮寢殿。
蕭景珩的心腹在他醒過來后,告知他池虞藏下有關景王行刺證據的事情。
蕭景珩沉默許久,最終只是道:“孤知道了。”
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后,蕭景珩才閉了閉眼睛。
她跟那些人沒有什麼不同,永遠不會站在他這邊。
可他偏偏愿意縱著她。
愿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你說,那天的刺客其實是前朝余孽?”池虞從蕭景珩口中得知這件事,表情一頓,難道不是景王?
蕭景珩卻是神色不變:“對。”
話落,他便緊緊盯著池虞的表情,似乎等著她說什麼。
然而池虞卻是垂下了眸子。
蕭景珩笑笑,掩住了眼底的失望,然后緩緩開口道:“孤小時候,過得不算太好。”
池虞抬眼,看向他。
“孤的母妃,并不怎麼受寵,在生下孤之后,因為頂撞先皇被貶進了冷宮,在那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那時,蕭景珩也還不滿一歲生辰。
然而因為他母妃的緣故,沒有任何妃子敢撫養他。
所以他是被宮人撫養長大的。
他受過餓,挨過毒打,也曾為了一口飯故意被宮人丟進水里戲弄。
所以他現在迷戀那種因水窒息的感覺,這會讓他記住,曾經收到了多少屈辱。
“有一年冬天,孤又冷又餓,還被一個小宮人推下水。
就在孤以為會死的時候,一個女童看到了孤。
宮人們都知道,那個女童是五皇子伴讀的妹妹,他們擔心女童會告訴五皇子,所以救下了孤。”
五皇子……
不就是現在的景王嗎?
而她哥哥,正是景王的伴讀。
池虞愣住了,難道蕭景珩說的是她?可是她腦海中完全不記得這件事……
蕭景珩卻是看向池虞,兩人無聲對視,目光下仿佛都帶著洶涌的情緒。
最終還是池虞敗下陣來,她移開視線:“就算沒有那個女童,陛下也一定會轉危為安。”
蕭景珩沉默斂眸,沒再說話。
兩人相視無言。
在池虞離開后,蕭景珩卻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給了她一次機會,可她還是沒有選他。
第160章“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女生呢?”“你”
可他還是會原諒她。
蕭景珩沉默片刻,嘴角笑意更加涼薄。
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為了一個人底線一退再退。
未免也太卑微了一些。
很快,最寒冷的一個冬天來了,皇宮里也終于下了一場雪。
池虞自行刺事件之后,便隱隱發現了蕭景珩對她的隔閡。
可是表面上,蕭景珩依舊是任由她予取予求。
雪天,蕭景珩屏退宮人,和池虞并肩而行,并主動為她撐傘。
今朝細雪落孤城,一人撐傘兩人行。
田譯添看著這一幕,悄聲感慨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這應該是池虞蕭景珩劇里唯一一幕接近白頭到老的畫面了。
就是……人工制雪,確實挺燒錢的。
就在他想喊“卡”的時候,卻看到鏡頭里的時染突然落下淚來。
田譯添一愣,然后緊緊盯著監視器,在時染的眼淚停下之后,才喊了停。
“入戲了?”田譯添問道。
看時染沒說話,才看向謝辭淵,想提醒他安慰一下時染。
然而,謝辭淵的動作卻是比他說出的話還快。
他拍了拍時染后背,像是哄孩子一般:“好了好了,都拍完了。”
時染聽到謝辭淵的聲音,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本來劇本里的池虞是沒有哭的,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她仿佛真的體會到了池虞的情緒。
在蕭景珩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的時候,在蕭景珩為她撐傘的時候,難道她就沒有過一絲心動嗎?
她心動了,所以蕭景珩越是對她好,她便越會想哭。
因為她比誰都要清楚,以她和蕭景珩的所作所為,不會有以后的。
池虞和蕭景珩,都不是好人。
但是在某種角度上來說,卻也都是可憐人。
“你們的這周的重要戲份已經都結束了,明后天再拍一點個人的鏡頭,這周應該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