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青瑤看著地上放著的滋補品,“把東西也提進來吧。”
……
謝荷蘭拎著大包小包,跟著書青瑤進了病房。
她看著書青瑤平靜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病房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床邊有一張小小的行軍床,是謝賀章這幾天照顧書青瑤,特意向醫院借的。
窗戶開著通風,床頭柜上擺放著一只紅色的熱水瓶,白色的搪瓷杯還冒著滋滋的熱氣,散發著麥乳精香甜的氣息。
書青瑤走過去躺回了病床上,蓋上了被子,對謝荷蘭道:“先把門關上。”
謝荷蘭小心翼翼關了門,看著書青瑤,“書知青……”
“你兒子做了什麼事,你應該清楚吧?”
“對不起,對不起,書知青,我兒子還小,才犯渾,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他一馬,我帶回來會好好管教他的。”
書青瑤端起搪瓷杯,瞇著眼緩緩喝了一口,"你的意思是,他對我做的事,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謝荷蘭也不是傻子,聽到書青瑤話里話外的意思,也不是沒有回旋的余地。
能有回旋的余地,那一切都好商量。
“……書知青,是想要什麼?”
書青瑤慢吞吞地喝著麥乳精。
這個年代,對男女之間的事管得很嚴,女孩子如果被誰占便宜了,那可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但是書青瑤畢竟在自由開放的年代活了幾十年。
前幾天雖然刺激過大,產生了應激反應,現在有謝賀章陪著,也鎮定下來了。
王威是謝賀章的親戚,她也確實不想謝賀章的親人死在她的手里。
現在王威的小命捏在她的手心里,倒是可以利用一番,給謝賀章謀取一下福利。
書青瑤記得,謝賀章和她結婚以后,就再也沒有回過赫連村,他告訴她,因為他父母雙亡,又年紀小,家產全被王家人霸占了,后來未成年犯了罪,成了少年犯,后來村子里分的田地,也被王家人拿走。
這一次,書青瑤打算讓王家人把從謝賀章那里搶走的東西,統統都給吐回來。
謝荷蘭心驚膽戰的等待著書青瑤的話。
心里盤算著她還能有什麼東西給她。
謝家說窮也不窮。
王興德這些年做村干部,收的禮也挺多。
拿一些出來賣掉,換成錢給書青瑤也成。
只要能把王威從看守所救出來,錢不是問題。
謝荷蘭咬咬牙,看著書青瑤:“書知青,你要……多少錢?”
書青瑤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啊?我不要錢。”
謝荷蘭一愣。
“那你要什麼?”
“我想要你家那套房子。”
這話一出來,謝荷蘭傻眼了。
就連一直站在窗邊沉默不語的謝賀章都看了過來。
書青瑤喝了一口麥乳精,“謝賀章成年了,謝家和王家也該分家了。你們住的那套房子原先就是他外公留給他的,你們是不是該搬出去了?”
謝荷蘭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氣得直哆嗦,不可置信的看著書青瑤,然后把矛頭指準謝賀章。
“謝賀章,是不是你唆使書知青的?你好歹毒的心,我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想要讓我們全家流離失所!”
“……”謝賀章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蹙眉看向書青瑤。
這就是……她前幾天說的,要跟王家做的交易嗎?
但是,何必呢?
這是他的事。
她被王威欺負了,名節受損,王家人怎麼賠償她都是應該的。
沒必要用她的損失來換取他的福利。
書青瑤看謝荷蘭罵謝賀章,不高興了,重重的吧搪瓷杯放下,對謝荷蘭道:“跟他沒關系,是我自作主張。就這樣吧,就當是我要你們現在住的那套房子,你答應的話,明天就去找村支書做個公證,把那套房子轉移到謝賀章的名下,我會立刻取消對王威提起的訴訟。
當然,如果你們舍不得那套房子,不愿意分家,那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什麼賠償都沒有吧?”
一口氣把話說完,書青瑤揮了揮手,看著目瞪口呆的謝荷蘭,叫謝賀章把人請出去。
謝荷蘭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住的那套房子確實是謝賀章的外公留給謝賀章的。
他們原本的房子,是個泥坯房,被他們一個月三塊錢租出去給村政府做倉庫了。
他們霸占了謝賀章的房子這麼多年,哪里還想過有朝一日會還回去的時候?
謝荷蘭氣得渾身哆嗦,但是想到被關在看守所里的王威,也只能蒼白著臉找王興德去商量。
……
病房里,書青瑤吃著謝賀章給她帶來的面。
面已經坨了,還冷了,但是畢竟是謝賀章給她買的,她還是吃的津津有味。
等到她吃完了,她才發現病房里有古怪。
謝賀章這小子怎麼這麼安靜?
書青瑤抬起頭,好奇地看了坐在床沿邊的謝賀章一眼,就見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那眼神晦暗入骨,像是要把人往進心底去。
書青瑤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臉,“謝賀章,你沒事吧?”
謝賀章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她怎麼知道,他的家產被王家霸占了呢?
“額……”總不能說是你告訴我的吧?
書青瑤輕咳了一聲:“村民聊天八卦的時候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