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迅速把之前分揀的時候剩下的藥材放進藥罐子里,加水置于火上開始熬。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有先見之明了,準備得充分,不至于露餡。
只要裴晉廷不說,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當著裴晉廷的面煉藥。
大概是覺得他的人品可靠吧。
她內心里就有一道聲音,他不會出賣她,也不會傷害她。
哪怕三個月以后他們離婚,他也不會!
一個在價值連城的祖傳手鐲差點摔碎的情況下,不是去管手鐲而是管她的人,又怎麼會傷害她?
當然,她也給自己留了退路。
萬一裴晉廷因為她會煉藥的事情而起歹心,她會讓他永遠也找不到她。
“和你有關系嗎?”裴晉廷冷漠地看向裴東梁。
“夏念安,你滾出來!”裴東梁沖著廚房方向就是一聲吼。
“裴東梁,你管好你自己家的破事就行了,別管我的閑事。我沒有對你的女人指手劃腳,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的女人指手劃腳?”裴晉廷怒了,沖著裴東梁吼道。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吼他。
以往他們父子互懟的時候,裴晉廷從來沒有這麼大的聲音,最多冷沉地懟幾句。
這樣的吼聲,氣得裴東梁揚手就是一耳光抽在裴晉廷臉上。
裴晉廷不是避不開,而是不想避。
被打了耳光,他冷冷地看著這個身為他父親的男人:“舒服了嗎?不舒服你可以繼續打!是,你給了我生命,你可以對我動手。但是請你記住,十月懷胎辛苦生我的是我媽,是那個被你辜負到失去性命的女人!”
“你個逆子!”裴東梁氣得再揚手要給裴晉廷一耳光。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扣住了。
這樣的畫面,令所有人都震驚了。
竟然是夏念安從廚房沖出來捉住了裴東梁的手腕。
夏慕晴見狀,頓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心里興奮地吶喊著:打她,打死她!
裴晉廷看著夏念安清瘦的身體里綻放出力量,他內心狠狠一顫。
她那麼瘦弱一個女孩子,竟然為了他與裴東梁正面剛。
夏念安一甩手,將裴東梁甩得往后踉蹌了半步。
她淡淡地懟裴東梁:“對自己的兒子動手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外面橫啊!”
她從來沒有摻和過任何人的家事。
因為她很清楚,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何況是她呢?
但是她真的見不得裴東梁成天對著裴晉廷不是吼就是罵的樣子。
家長可以再婚,但是為什麼再婚以后不能關心一下孩子?
“你滿意了?攪得我們父子反目成仇,你滿意了?你就是個掃把星,是禍水,你立即給我滾出裴家!”裴東梁氣得七竅生煙,沖著夏念安咆哮。
裴晉廷一把拉住夏念安的手,將她拉至身后護著,他冷聲:“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讓我的妻子滾。”
“好,很好,好得很!”裴東梁氣瘋了,一把掀開夏念安,大步往廚房方向走去。
裴晉廷立即扶住夏念安,想到廚房里的藥丸,他瞳孔一縮。
“沒事。”夏念安拉了他一把,讓他不要管。
“爸,您別沖動。”裴宴城也立即往廚房方向而去。
砰——
裴東梁一腳踹翻了燒烤架,踹得火花四射。
看到火上還熬著一個藥罐,他沖過去拿起火上的藥罐,砰地一聲摔碎了,隨后徑直走人。
熬藥,是想要討好老爺子?她也配?
“道歉!”走到門口,裴晉廷冷聲道。
裴東梁氣得狠狠剜了裴晉廷一眼,徑直離開。
裴東梁一行人一離開,裴晉廷立即問夏念安:“那些藥丸,你都收好了?”
“還沒有。”夏念安說。
裴晉廷臉色倏地一變。
夏念安大步往廚房走,裴晉廷也趕緊跟上去。
夏念安扒開柴堆,從里面把砂鍋端出來,揭開蓋子。
看到一顆顆圓潤飽滿的藥丸,裴晉廷也松了一口氣。
夏念安將之前包中藥的那些紙拿過來,一張張地鋪平整,然后折一下,用力地壓一下折痕,反復幾次,再輕松地把紙裁成小方塊,然后把砂鍋里的藥丸拿出來,一顆一顆地包好。
才剛剛包好十幾枚藥丸,她的手就被裴晉廷握住了。
夏念安下意識地看向裴晉廷,看到他一雙眸子里布滿了復雜的情愫,她心尖微微一顫。
“剛才,為什麼?”裴晉廷問。
夏念安鼻尖突然泛酸。
為什麼?
因為她小的時候剛被舅舅扔去遠房親戚家時,親戚經常打罵她。
每一次,她被打罵的時候,她都希望有個人能夠從天而降,能夠救她于水火。
所以,剛才她看到裴東梁要對裴晉廷動手時,她毫不猶豫地就伸手阻止了。
淋過雨的人,總想為別人撐傘。
突然,夏念安感覺唇上一熱。
意識到裴晉廷吻她了,她倏地瞪大眼珠子。
下一刻,他擁住了她的腰,將她往懷里扣,他一手擁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腦勺,他吻著她的唇,如饑似渴……
夏念安心臟砰砰狂跳,她沒有回應他的吻,也沒有推開他。
她整個人都是呆愣的。
良久,他才松開她。
貼著她的耳際輕聲說:“因為有你,我的世界多了一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