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已經上菜了,白落妍立即給姜冽夾菜。
她心里也是亂糟糟的。
哥哥把白氏清理干凈了,以后她沒有理由再給姜冽打電話了。
麻煩了他很久,她已經習慣了他每天會過來找她,陪她上班,陪她下班,陪她去道館里練拳,陪她一起吃飯……
他們日常相處的時候,交流其實很少,但她習慣他陪在她身邊。
他什麼也不用說,她就會覺得很安心。
他們一起吃飯,她喜歡吃甜品,每次她吃了兩塊想要拿第三塊的時候,他就會把甜點拿走,對她說:“嘗一點就好,要控糖。”
她練站樁,他計時,有一次少了十秒,他讓她加練五分鐘。
他整個人都透著不盡人情,但她偏偏就喜歡了。
她不敢表白,她怕他不喜歡她。
媽媽的話,時常在她耳邊回蕩,妍妍,你一定要找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一定要他喜歡你多一點,切記!
可是她比他大三歲啊,哪個男孩子不想找一個比自己小的,會撒嬌的,小鳥依人的。
她雖然不是那種強悍的女人,但是因為媽媽早逝,父親對她兄妹不好,哥哥又車禍失憶,她一直撐著一個家,早就養成了獨立又清冷的性子。
她既不小鳥依人,也不萌不可愛。
她無趣得很。
看到白落妍給自己夾菜,姜冽看著碗里的菜,心情更復雜了。
有什麼東西在胸腔里洶涌。
起初認識白落妍的時候,他覺得白落妍和裴晉廷很般配。清冷女神與霸道總裁,站在一起就有CP感。
后來,裴晉廷娶了念安。
那時候,他還擔心裴晉廷與白落妍走得太近。
大概是因為朱藍的一路齷齪,他對女人的戒備心是很重的,總擔心女人表面看著清純,背后勾三搭四破壞別人的婚姻。
所以,他時常提醒裴晉廷,他是已婚人士。
時間長了,他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白落妍的清純,是由內而外的。
她的矜貴,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是一個很有分寸的女人。
大哥裴晉廷結婚以后,雖然他們也偶爾有工作上的交集,但除了工作以外,白落妍不會有任何的逾越。
她不會像那些白蓮花一樣,借機讓裴晉廷送她,也不會約裴晉廷一起吃飯,更不會主動接近多說幾句話。
這段時間,他每天陪她上班下班,吃飯,練武。
他多多少少是了解她的。
她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是一個簡單純粹又重情重義的人。
白正印生病六年,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一直保護哥哥,遍尋名醫給他治療。
白天還得在公司里應付白業勤,并拓展自己的商業圈子,為的就是幫哥哥守著白氏。
光是了解這些,他就心疼這個女孩子。
他就是有點分不清,自己對她,到底是同情,還是喜歡?
他伸筷子,夾起碗里的菜。
心里有道聲音瘋狂叫囂:你想要天天吃她給你夾的菜嗎?想就是喜歡了。
白落妍見姜冽沒有任何表示地吃著菜,她心里更失落了。
失落得有點心痛,還有點想哭。
她趕緊招呼念安吃菜,轉移注意力:“念安,這個香酥鴨很不錯,是衡城那邊的特產,你嘗嘗。”
“嗯,你也吃。”念安說。
“好。”白落妍努力笑,但是有點笑不出來。
全場最活躍的要數徐敏了。
她腦子簡單,一根筋,無憂無慮沒煩惱,今天是真的替白正印高興,所以,她端起酒杯又敬白正印:“白少爺,來來來,我再敬你一杯,謝謝你請我們大家吃飯哈。”
“是我該謝謝你們,來,我敬你。”白正印與徐敏碰杯。
徐敏笑得像個傻子:“嘿嘿嘿。”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反正只要一看到白正印,就會想到白正印以前還是傻子的時候,在師父別墅那邊治療,他們一起跳繩,一起玩打豆豆的游戲。
白正印個子高,跳繩的時候,總要彎一點腰,他一彎腰,姿勢就顯得笨拙又憨厚。
白正印負責跳繩,她負責數數,每次她都欺負白正印,數到七十九,又倒回去數五十,每次白正印都跳得滿頭大汗,一臉呆萌地問她:“我跳完了嗎?”
每次她都讓白正印多跳幾百個。
打豆豆的時候,她一點也不讓著白正印,白正印經常急得嗷嗷叫。
誰能想到,之前傻傻的一個人,如今一恢復記憶,竟然是一個叱咤風云的王者。
那天,在郵輪上,白正印讓她陪他喝一杯。
后來,他喝了幾杯酒。
醉意酗酗的時候,他和她傾訴了好多。
她才漸漸地知道,他雖然出身豪門,但是過得一點也不好。
媽媽去世以后,他所有的溫暖都來自于奶奶和妹妹。
要說快樂,他做傻子的那六年是最快樂的。
可是,他不能一直當個傻子,不能一直讓年邁的奶奶和妹妹來守護他啊!
現在看到白正印如此,她是發自內心替他高興。
她逗傻子的毛病犯了,笑道:“白少爺,我們來石頭剪刀布啊!輸了的喝酒。”
白正印怪異的眼神看了徐敏一眼,笑著伸手:“來吧!”
“石頭剪刀布!”徐敏喊口令。
然后,她輸了。
她:“……”
果然不傻了就是不一樣啊,以前,白正印只會出拳頭,永遠出拳頭,因為他覺得,拳頭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