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就跟著伺候世子爺,從小到大世子爺不管是讀書還是做學問,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從小都是被眾星捧月簇擁著長大的,還從沒這樣被人在大街上被人指著鼻子說教過。
世子爺他受得住嗎?
“世子爺,您沒事吧?”竹葉小聲問道。
陸瑾之轉頭看著他,“竹葉,你覺得薛宛然方才那些話可信嗎?”
竹葉看著陸瑾之那急于求得認同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家主子有些可憐,于是違心地搖了搖頭。
陸瑾之松了口氣,“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也覺得不可信。”
他只記得喬吟對他的念念不忘和死纏爛打。
謝遇安再好也沒用,他也不是第一天出現了,喬吟要是喜歡他,四年前就該去追他了。
“瑾之!瑾之!出大事了!”
薛宛然剛走,一輛馬車在陸瑾之面前停下,楚文景從馬車上火急火燎地跳了下來。
楚文景氣喘吁吁道:“你猜我今天在馬場上看見了誰?我看見喬吟了。”
陸瑾之原本陰沉的臉,突然煥發了生機。
是了,今天的局是很早之前就定下的,喬吟一定是記得這個時間,特意去馬場找他了。
楚文景喘勻了氣,繼續道:“她跟謝遇安在一起,你知道嗎?謝遇安為了博喬吟一笑,用一幅顧公真跡跟顏如玉換了一匹馬送給了喬吟。”
似乎怕陸瑾之想象不出來那場景,楚文景描述的相當詳細。
“喬吟見到那馬果然開心不行,那笑臉比三月的桃花還要燦爛。”
“然后謝遇安還親自教她騎馬,你知道他是怎麼教的嗎?他托著她的腰,哎呀,哎呀,兩個人毫不避嫌,別提多親密了。
”
“夠了,別說了。”
陸瑾之心中一片死寂,沉聲打斷了楚文景的話,但楚文景興致勃勃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我還沒講到重點呢,重點是顏如玉不知道怎麼想的,跑過去問喬吟,說你生病了,要不要一起來國公府看你?你猜喬吟怎麼回的?”
如死灰復燃一般,陸瑾之心里又燃起了一絲期待。
這些年,每回他身體有恙,喬吟都是第一個發現,并且是最關心她的一個。他咳一聲,她就會為他準備好枇杷水,他抽一抽鼻子,她馬上會為他備好御寒的披風,比竹葉都貼心。
去年嚴冬,他染上風寒,看了多少大夫都沒用,后來還是尋到了一個偏方,說要用冬眠的水蛇入藥,喬吟當天就去破冰掏蛇穴為他尋藥。
喬吟最關心他的身體了。
“她怎麼回的?”
“病了就病了,病了找大夫,叫我去做什麼?等死了,再叫我不遲。”
楚文景繪聲繪色將喬吟的話,一字不落地轉述了一遍……
第25章 陸瑾之在害怕,在逃避?
“喬吟這話是什麼意思呀?她是故意咒你嗎?還是她真的要跟……瑾之?你怎麼了?”
“你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真的生病了?”
楚文景繪聲繪色復述了一遍,不見陸瑾之反應,轉頭看了陸瑾之一眼,猛地被陸瑾之那煞白的臉嚇了一跳。
陸瑾之抿唇不語,快步上了馬車。
楚文景不明所以,“你這是要干嘛?”
“去馬場。”陸瑾之陰沉著臉道。
楚文景后知后覺也跟著上了馬車,坐在陸瑾之對面。
馬車不急不緩向前行進,陸瑾之揚聲命令道,“快點。”
語氣頗有些兇狠急促。
楚文景心里為喬吟捏了把汗,“瑾之,喬吟這話是說的有些過分,但你也不至于跟一個女人置氣。”
他是為喬吟咒他死這麼生氣嗎?
陸瑾之心中問道。
好像并不是。
比起喬吟的咒罵,他更生氣的是,薛宛然說的都是真的,今天喬吟真的跟謝遇安在一起。
在他看來,喬吟就是一只風箏,線在他手上,他拽一下,喬吟就會往回跑。可現在,這根線似乎斷了,喬吟這只風箏已經不受他掌控了。
喬吟真的跟謝遇安在一起了?
陸瑾之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男人的虛榮心或者勝負欲,在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后立即否決了。
不可能。
他不信,除非他親眼看見。
馬車急趕慢趕,終于趕到了馬場。
馬車還未停下,陸瑾之已經掀開了車簾,火急火燎地探頭往馬場上看,神色之間滿是憤慨。
那模樣,像是自己的東西丟了來抓賊,或者說來抓奸,更貼切一點。
楚文景被自己這個比喻嚇了一跳,不是吧?不是吧?
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時又不確定,直到看到陸瑾之接下來的表情——
陸瑾之往外看了一圈,馬場上空無一人,陸瑾之的表情明顯松懈了下來。
沒見到人,不是更憤怒,而是長松了一口氣。
這種表情,楚文景十分熟悉,每次他父親叫他去書房考教學問,他緊張走到書房門口,卻發現家里來客父親不在書房時,就會露出這種‘逃過一劫’的松快感。
陸瑾之在害怕,在逃避?
楚文景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緊張地盯著陸瑾之看。
陸瑾之已經吩咐車夫掉頭回去,語氣也比來時和緩了很多。
“那個,瑾之,今日你沒來,顏如玉還問起你來了。她最近挺關心你的,你們兩家是不是好事將近了?”楚文景突然寒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