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還真有點餓了,我們今天去哪里吃飯?”喬吟笑道。
“去摘星樓。”
喬吟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她正有此意。
“好。”
謝遇安命人備車,喬吟又道:“早上的馬車太張揚了。”
她看著他的眼睛,“如果可以,我想在這里一樣,跟你一個人,獨處。”
謝遇安如含蜜糖,一一應允:“那換我的馬車,我們從酒樓后門進去。”
兩個人牽著手出了門,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上掛著市面上最常見的青花布幔,只點了個車夫,沒有讓任何人跟著,十分低調。
馬車緩緩而行,喬吟和謝遇安并肩而坐。
“還沒問你呢,宮里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太子殿下要緊嗎?”
現在才問起,并不是不關心,只是覺得,有謝遇安在,什麼事都會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況且圍場上的刺客還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太子是吃了點苦頭,但收獲頗豐。經此一役,陸貴妃和三皇子都會出局。不用擔心,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謝遇安簡單道。
喬吟又想起謝青璇今日進宮去了,“小九今日才得知太子受傷?”
謝遇安點點頭:“今早才醒酒。”
喬吟不由失笑:“還真一切都在你們的掌控之中。”
……
宮中——
太子雖已蘇醒,但皇帝不放心,仍命他在長信宮中靜養,以便太醫院醫治。
長信宮是太子幼年居住的宮殿。
謝青璇還是第一次來長信宮,不由好奇地四處打量。
“原來你們皇子小時候也玩這種幼稚的東西。”謝青璇指著架子上的叫叫哨玩笑道。
江懷律年少外出求學,母子分離,容皇后思子心切,便保留了長信宮中原有的擺設以作慰藉,故而周圍仍可見一些江懷律幼年時候的小玩具。
江懷律躺在床上,上身墊著軟枕,雖是笑著,但臉色仍舊是慘白的一片。
“小九,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玩具的?”
謝青璇把玩著手里的玩具,并不抬頭,只冷聲冷氣道:“你需要我看嗎?你不是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的?連我都安排好了。”
灌湯包里灌酒,她醉了三天三夜,她成了什麼?
成了謝遇安家里的兩只蠢鵝!
江懷律察覺出她的不悅,“我怕嚇到你。”
謝青璇抬頭惡狠狠看著他:“你這樣就不嚇我?”
江懷律沒見過她這般發狠的神情,心思一動,“小九,你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你是我義兄,我當然擔心你!”謝青璇走到床頭。
江懷律一愣:“義兄?”
謝青璇道:“不是嗎?你不是跟我爹斗嘴說,你想喊我爹叫‘爹’,想進我家門嗎?”
他什麼時候想當她義兄了?!
江懷律無言以對,只覺得腰上的傷口又疼了,疼的要人命。
“怎麼不說話了?”謝青璇見他轉過頭去,在床頭的繡凳上坐下,關心道:“傷口又疼了?”
江懷律跟個鬧脾氣的小媳婦一樣,背對著謝青璇,哼唧了一聲。
“要叫太醫嗎?我去叫太醫來。”
謝青璇起身跑出去找太醫了。
江懷律躺在床上,長嘆了一口氣。
要權,他可以搶。要皇位,他可以謀。
可偏偏碰見謝青璇,他只有束手無策。
他別有居心,可謝青璇只把他當成和謝遇安謝忍一樣的兄長。
太冒進,怕她會驚慌躲閃,從此陌路。
可再這樣溫吞下去,他怕自己哪天控制不住會發瘋。
“律兒,平時你就是這樣跟小九相處嗎?”
容皇后不知何時走了進來,站在江懷律的床頭。
“母后。”
江懷律要起身行禮,容皇后將他摁住,臉上微微惱怒。
“別動,娘倆之間,你弄什麼虛頭巴腦的。”
容皇后在床頭坐下,滿目都是憐愛。
“律兒,跟娘交個底,你對小九是個什麼心思?”
江懷律毫不避諱,坦誠又直白道:“兒子非小九不可。”
皇后早已料到是這個答案,自從得知欽天監那不宜早婚的流言是出自太子之手時,她便猜到了這個可能。
可她還是要多問一句。
“你這句非她不可,是要給她后位,還是只要她一個人?”
江懷律看著自己母親,那個曾經也風華絕代的女子,一年一年地在后宮爭寵之中磨平了棱角,變成了一個郁郁寡歡的可憐人。
“兒子不想小九也像母后這般辛苦,若她愿意,兒子一生只想要她一個。”
皇后并未駁斥,只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好。娘就知道,送你去謝家求學是對的,你會是個好君主,好丈夫。”
不似這宮里出來的,個個都爾虞我詐眼中只有勾心斗角,失了為人的真心和赤誠。
“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謝青璇領著太醫進來,見著皇后也在,忙俯身行禮:“青璇見過皇后娘娘。”
容皇后起身,笑吟吟地走過去拉起謝青璇的手。
“小九不用虛禮。記得那年去淮州,小九娘親都不要,鬧著要跟容姨我一起睡呢,小九還記得嗎?”
謝青璇記得。
她在家里,大伯母爽朗親和,二伯母刀子嘴豆腐心,自家母親溫婉嫻靜,她還從沒見過誰像皇后娘娘那般端莊威嚴的人。
舉手投足全是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什麼能打敗她,可就是這樣一個威風赫赫的人,卻在看到自己兒子病重時,哭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