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目交接,兩人相視一笑。
“謝謝娘子。”謝遇安勾起唇,緩緩道。
馬車緩緩前行,喬吟靠著謝遇安的肩膀,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謝遇安側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眼睛里全是溫柔。
美夢成真了。
謝遇安,你真是天底下最幸運的人。
掌燈時分,馬車抵達侯府大門口,謝遇安親了親喬吟的臉,將她叫醒。
“到家了。”
喬吟睜開了眼,雙眼惺忪地看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
“我笑醒了。”
喬吟主動坦白道,“一想到我以后一睜眼,就能看見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我忍不住笑醒了。”
謝遇安抿唇淺笑,每個毛孔都被熨帖的舒舒服服。
他說過的,她夸人總是夸得格外動人,夸得人蠢蠢欲動。
一個月,實在是太漫長了……
“婚期是不是可以改?”謝遇安道。
喬吟拍了他一下,“想什麼呢?喜帖都送出去了。”
二人下了車,謝遇安同她一起進門,今晚他留在南院。
“沒有規定喜帖不能改的。”
“喜帖能改,圣旨能改嗎?”
喬吟正側頭和謝遇安說話,忽然一個人影竄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阿吟,我看見了,萬丈崖的白梅……”
第129章 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喬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謝遇安身邊躲了躲。
再抬眸,喬吟才認出,眼前的人是陸瑾之。
陸瑾之,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出現在她腦海里了。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喬吟看著眼前的男子。
陸瑾之穿著皺巴巴的衣裳,頭發也好似沒有打理一般凌亂,那雙原本滿是自信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不堪,身上還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他喝醉了?
靖安侯府大門口的燈光,照亮了三個人的身影。
陸瑾之清晰地看到了喬吟皺起的眉頭和她往謝遇安身邊靠近的步伐,以及謝遇安手中的紅梅。
十分刺目,尤其是在他剛剛才得知,當年那枝白梅,是真的,是她千辛萬苦從萬丈崖上折來的。
“阿吟,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后一次,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好嗎?”
陸瑾之哀求著,伸手去拉喬吟的手。
喬吟避之不及,謝遇安將她護在身后,擋住了陸瑾之的哀求。
“陸世子,來的正好,下月二十六,有空來喝我和阿吟的喜酒。”
謝遇安將一張紅色喜帖遞了過去。
陸瑾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釘在了原地,他愣了一下,而后像是被激怒的猛獸一樣,伸手將那張喜帖狠狠揮了出去。
“假的!都是假的,她喜歡的是我,一直都是我!”
陸瑾之從懷里掏出了那本紫色的冊子,像是要證明什麼一樣,他迅速翻動著那些紙張。
“她約你去賞花,她帶你去夜市,給你打的絡子,這些都是她先為我做的。就連你手中的紅梅,她也先送了我,還是更難得的白梅。你知道嗎?謝遇安你不過是個替代而已,她心里最重要的還是我。”
喬吟看著那個冊子,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看著謝遇安。
謝遇安松開了她的手,撿起了被打落在地上的喜帖,而后抬頭看向陸瑾之:
“那她跟你說過,她愛你嗎?”
陸瑾之表情一僵。
沒有。
喬吟從來沒說過她愛他,甚至連‘喜歡’都沒有說過。
說的都是旁人,全京城的人都在說,喬吟天天追著他跑,喬吟喜歡他,喬吟愛他。
他也是這樣理所當然地認為的。
實際上,喬吟從來沒親口承認過。
她說過的最像告白的一句話是:‘沒有你,我也會活不下去。’
可她分明對他這麼好,這麼無微不至,這些行動還能是假的嗎?
這些行動不足以說明她喜歡他嗎?
陸瑾之剛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充分的解釋,對面的謝遇安拉起喬吟的手,與她十指緊扣,擲地有聲道:
“她跟我說了,還說了不止一次。”
“以前,她選擇你,我尊重她的選擇。現在,她選擇我,也請你拿出君子之范,尊重她的決定。”
陸瑾之望著他們緊緊相扣的手,心里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痛不欲生,便是喝再多的酒都麻痹不了的痛。
他不能接受,他不愿接受。
他什麼都沒有了,他只想要喬吟的愛,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行。
現在換成他了,他沒有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陸瑾之不停的搖頭,猩紅著眼睛看著謝遇安身后的喬吟。
“阿吟,能不能別不要我?我不能沒有你。”
喬吟迎著他的視線,她無法否認,曾經的最初,她確實對他動過心。
可那一點點動心,早已在他一次次的冷漠和拒絕中消磨干凈了。
她雖是為了任務攻略他,可沒做一件傷害他的事,就算是中途撤離,她也不欠他什麼,更不需要對他負什麼責。
“陸瑾之,我愛謝遇安。”
喬吟接過謝遇安手中的喜帖,遞給了陸瑾之。
“有空,來喝我們的喜酒。”
陸瑾之怔怔看著她,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出眼眶,“阿吟,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
他像是個溺水的人,尋求著最后一根浮木。
陸瑾之這個樣子真是可憐至極。
但喬吟堅決的搖了搖頭,“不能,因為這對謝遇安不公平。”
陸瑾之不愿接喜帖,喬吟也不強求,收起了喜帖,轉頭挽著謝遇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