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趙這十幾年沒有戰亂兵禍,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西夏蠻夷,如果能賜經減馬就能換來西北太平,何樂而不為之?青州乃古九州之一,地處渤海和泰山之間,是京東東路的要塞,如今被盜賊所占,當重兵出擊,救回張大人才是!”
官家點了點頭,看向趙栩。
趙栩上前三步,環視殿上眾人一番,朝御座上的官家拜倒:“臣愿親往青州招安,救回張子厚大人!請陛下應允!”
老定王刷地抬起褶子重重的眼皮,混濁的眼神回復了幾分清明。高太后的燕窩盞也定在了手間。蘇瞻也一怔。
官家頗為意外:“六郎起來說話,你?你要去招安?可有把握?”
趙栩謝了恩,站了起來:“陛下。前幾日鏵子山的反賊接受了招安,結果到了濟南府,士卒被整編進了廂軍,原先允諾四個匪首的都監官職不僅沒有兌現,還直接被下了濟南府大獄。臣雖不懂主事之人為何食言,但青州的盜匪,肯定是因此唇亡齒寒,才會出爾反爾,扣押了張大人。若是臣,臣也不敢接受這樣的招安之計策,又丟手下還丟性命啊。”
官家微微皺起眉看向蔡佑。蔡佑上前拱手道:“濟南府一事,全因那四個匪首嫌棄都監只有正八品,竟然肖想換成那從五品的團練使!這才先將那四人軟禁起來,待押送來京處置的。”
趙栩笑道:“團練使雖然是從五品,卻是虛銜、寄祿官,無職掌又不帶兵,還不在本州駐扎。倘若沒有都監、副都總管這樣的武職階官,只封一個團練使又有什麼用那些個盜匪,只看品級卻不懂利害關系。
為何主事之人不能好好說清楚呢?”他揚聲道:“陛下!若能先免除濟南府那四人的牢獄之災,賜下團練使的職銜。臣再以皇子之名前去青州招安,天下皆知朝廷誠意,何愁青州盜匪不識時務?”
第99章
官家思忖了片刻:“眾愛卿意下如何?幾位相公怎麼看?”
蘇瞻立刻出列道:“燕王殿下所言有理,臣愿舉薦殿下前往青州招安!”
高太后皺起眉頭正要發話。老定王咳了兩聲道:“老臣也愿舉薦燕王往青州招安。”
殿上一靜。
官家點點頭:“那就這麼定了。和重你先和樞密院擬文,將濟南府的那四個人放出來。”
蘇瞻和樞密院支差房的副承旨站起身應了。
官家又問:“六郎,你怎麼看西夏一事?”
趙栩拱手道:“臣不敢妄言戰還是和談,只是夏乾帝這人弒母殺妻,生性殘暴,他現在求賜《大藏經》,是要向他生母懺悔?還是要超度元配?抑或他打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他想要成佛,那十萬大軍又是做什麼的?”
不等蔡佑開口,趙栩笑著走到趙棣身邊:“爹爹,臣前些時看著五哥缺錢,硬送給他一千兩銀子,畢竟做弟弟的還是要幫哥哥一把。現在臣不高興了,五哥您怎麼能問弟弟要了一千兩銀子呢?為了以后能少給點錢,臣還是先打五哥一頓吧!”
趙棣剛要說自己沒收過他一千兩銀子,見趙栩一拳飛了過來,立刻躲開了三步遠。
趙栩卻只是虛晃了下拳頭,朝官家說:“爹爹,請問這和西夏先主動進貢一千多匹馬,再出兵求減少進馬有什麼不同呢?”
殿上還無人應答,卻聽到定王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老淚:“六郎原來不只會打人,還怪會說笑話的。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啊。”
蘇瞻上前道:“燕王殿下所言極是,往年西夏進馬,極少超過百匹,今年以援助我大趙修建皇陵為名進貢了近千匹夏馬,反常即為妖。再者,先帝在位時,西夏也幾次請賜經書,我大趙一直有求必應。何須圍城威脅?臣以為他的上書只是拖延之策,不可輕信。”
官家正要說話,外間的小黃門大聲唱道:“樞密院副使——太尉陳青到!”
官家精神一振:“快宣!”
殿上眾人都往外看去。
一身戎裝的陳青大步跨入殿內,倒頭就拜。
官家親自離座扶了陳青起來:“漢臣辛勞了,一路可好?”
陳青滿臉胡子渣,雙眼卻依舊明亮犀利,含笑拱手道:“謝官家垂詢,臣返京路上兩次遇刺,兩個時辰前在應天府外第三次遇刺。”
滿殿的人都是一驚,官家更是失色:“漢臣可有受傷?”趙栩趕緊上前幾步細細端詳陳青有無受傷。
陳青朝趙栩微笑著點了點頭,拱手回稟道:“臣只是受了些許皮肉傷,已經包扎過了。那些刺客所用的都是夏劍,也的確來自西夏,都已當場全部殲滅。官家放心。”
官家這才覺得手上濕漉漉的,一看,剛剛扶起陳青的右手掌上沾了不少血。再看陳青的左手臂,甲胄之下正滲出血來,不由得勃然大怒:“李量元小兒竟敢狡猾如斯!”他疾步回到御座上,將西夏的上書一把掃落在地:“漢臣!西夏十萬人馬分兩路要進犯渭州,你怎麼看?”
陳青傲然喝道:“他要戰!那就戰!!臣愿出戰!!!”
高太后皺起眉頭:“試都不試試和談嗎?一將功成萬骨枯,如今征戰兩浙,耗費巨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