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眼,他也忍不住。
趙栩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九娘勉強從燒得沸騰的靈臺中聽到這句話,不禁看向近在眉睫幾乎是耳鬢廝磨的趙栩。
他眼中兩團火里那個一臉滿臉通紅,含羞帶怯的女子是誰?
趙栩長長吸了口氣,嘆道:“阿妧,說了你不該看我的。”他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
他收攏手臂,擁著肩膀不夠,摟著她的背再用力,將她牢牢箍在自己懷里,恨不能把她擠到自己骨頭間隙里,就此永遠粘在一起。她的背繃得那麼緊,整個人卻輕如花瓣,軟軟貼附在他胸口。她的兩只手抵在他胸口,卻毫無推拒之力。
趙栩如釋重負,他的無恥,只需要到這里為止了,若是她流露出厭惡嫌棄,他會變成多可怕多無恥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條線在哪里,他控制不住。可是,現在他終于慶幸不需要更無恥更卑鄙了。他半垂的眼眸能看見九娘酡紅面頰上那層細細的絨毛;能看見她水潤眸子里驚惶猶疑的眼神無助地看著自己,像被箭射中后小鹿想要逃走卻無能為力;能看見她秀氣的鼻翼都因太過緊張急促地顫動著。
不要緊,阿妧,別怕,我在。
趙栩垂首,輕而易舉地小心翼翼地貼住那兩片微顫著比嬌花更嫩的唇瓣。她的羽睫一下下掃過他的肌膚,氣息甜美,透過呼吸和肌膚織成一張網,肌膚滾燙,熨貼了他這些年噬骨蝕心的不甘。
“阿妧。”他的唇輾轉在她唇上,呢喃出兩個字。懷里的人全身顫抖著,如缺水的魚,在他懷里撲騰了兩下,被他更用力地摟緊后徹底軟癱在他懷里。
兩只抵在他胸口的手,更像在感覺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他貼著她,不夠。他含著她,還是不夠。趙栩蹙起秀致絕倫的眉頭,唇齒間又呢喃了一聲,有些煩惱,有些不滿。懷里的人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嗯,旖旎纏綿的鼻音。他忍不住抱得更緊,靠得更近,有些笨拙,卻夠勇猛,磕碰到了她的貝齒,唇上有些火辣,趙栩不由得想起在炭張家曾經被幼時的她撞得兩人滿嘴都是血,她的一顆乳牙,至今還在他身上。他心潮澎湃,忍不住舔一舔那顆乳牙所在的地方。她輕輕晃了晃,想要躲開,他噙住她的唇,一手捧住她的臉頰,舌尖掃過她唇齒間一分一寸,輾轉流連,終于糾纏住她無處可躲的菡萏花苞。
腦中轟的一聲,似被三昧真火焚盡最后一絲克制。明明甜美如甘霖,卻如火上加油,他覺的不夠,遠遠不夠,又怕傷了她。一瞬也不愿離開她唇舌間,又怕她笨笨地一直憋著氣。他退開少許她就逃之夭夭,他追逐不停她東躲西閃。最終還是被他糾纏住,那所有的躲閃反而成了有意無意的撩撥。
九娘魂飛魄散,心如鹿撞,閉上眼是不是就可以錯認自己在夢里了?他怎麼能?他怎麼敢!可她一分力氣也使不出來,咽喉在冒煙,呼吸都極困難。她又怎麼能!無數次的夢魘籠罩著她,她處在一片混沌中任意飄零,只有他能攀附,她不想推開這溫熱這安全。她似孤寂萬年的冰山,忽逢能焚盡三界的修羅之火,只能眼睜睜看自己化成水。
她似無語沉默的孤崖,一朝被拔地而起的潮水浸沒,只有千瘡萬孔的山體冒出無數氣泡。
從來沒有人這麼親近過她,親近過她的身體。她感受得到他小心翼翼如獲至寶,他追逐奮進又留有余地。她惶恐不安她羞慚自責,可是那個拉扯她的力量太小,那個推動她的力量太大。她想怪罪這份身不由己,卻因此更加羞愧。
趙栩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紅腫不堪的唇,抵著她的額頭,閉上眼。他不能再這樣,不敢再這樣下去。他對心底的野獸一點把控能力都沒有。
九娘喘著氣,這不是夢啊。趙栩還在她眼前。她就是那個連自己內心真正所想都不敢看的人,她躲在阿玞背后,寧可疏遠蘇瞻,也不敢問一句他心中有沒有過自己這個妻子,她躲在阿妧背后,寧可拒絕趙栩,也不敢說一句她有夢到過他有對他想入非非過。
可她不只是她自己,不只是這具軀體,名和姓,家族和家人,也是她的一部分。她再懦弱再偽裝,她還是她自己。這些她就算看清了,她也不可能改變自己。這樣的躲藏和掩飾,也是她不能不承認的蓋著九娘印章的一部分。
趙栩睜開眼,立刻后悔自己為何要囚住那頭猛獸。近在眉睫的一雙杏眼,依然水潤閃光,卻已是靈臺清明的一雙眼。
“阿妧——”趙栩苦笑起來,不舍得退開:“榮國夫人就這麼見不得別人好嗎?要打還是要罵?”
九娘詫異地看著他,想起他先前說讓榮國夫人走遠一點的話,剛剛不那麼灼熱地臉又騰地紅了起來,又不免有一絲苦澀,倘若趙栩知道自己就是王玞,又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