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聽著太過吵鬧,實則她是個溫婉的人,就改名叫鹿竹,鹿竹性甘味平,正印證了她的性子,叫著也好聽。”
南音哼笑一聲,“妹妹難道都要給他們取藥材的名字嗎?太俗了吧?”
果真沒有見識。
北笙沒有理會她,繼續說:“明月這個名字意思也太過簡單,不如就叫綰月,綰,本意為系,也有思念,掛念的意思,也紀念了我父親母親十八年來對我的思念,這個名字音律也優美,叫起來朗朗上口。”
趙疏聽著頻頻點頭,連蕭翊也坐正了幾分。
“沒想到妹妹還懂音律?都以為妹妹在定襄那種小地方長大,沒讀過什麼書也沒見過什麼世面,竟將妹妹低看了。”南音是笑著說的,語氣也和藹可親,只有北笙聽出她的嘲諷之意。
“鹿竹、綰月,這倆名字取得極好,那另外兩個呢?”趙疏眼中閃著驚訝,頗為期待北笙能說出好名字來。
“清泉……就叫晏清,薛逢的《九日曲池游眺》中寫‘正當海晏河清日,便是修文偃武時。’這句話在我看來應該改成‘正當海晏河清日,便是闔家團聚時。’正因邊關安穩,海晏河清,我父親和高陽侯才能班師回朝,闔家團聚。晏清,純潔、清明,又有神采奕奕心靈澄澈的意思。”
趙疏聽著,怔怔說不出話來。
當北笙說出“九日曲池游眺”幾個字時,南音的臉霎時一變,更沒想到她寥寥數語就說到小侯爺的心坎上了。
徐北笙到底是什麼妖魔轉世?
海晏河清……趙疏想起父親駐守邊疆二十余年,半生的青春奉獻在了邊疆,他日日期盼著父親能早日凱旋,闔家團聚。
這些年,他雖然在京城過得風流快活,可無不思念著父親。
旁的男兒都有父親教他們武藝詩書,而他只能跟著蕭翊,四處混日子。
趙疏想著想著,不禁眼中涌出淚花來。
蕭翊一看趙疏的模樣,闔上扇子笑了,“二姑娘當真是個才女,瞧,幾句話將我們小侯爺都說哭了。”
南音臉色又一變,連王爺都夸北笙是才女,自己當真是小覷她了。
可再不滿北笙,她也不能在蕭翊和趙疏面前表露出來。
南音向蕭翊和趙疏舉酒,說:“海晏河清,合家團聚,妹妹此言,值得我們舉杯共飲。”
四人碰杯,一飲而盡。
第11章 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蕭翊說:“二姑娘只改了三個的名字中一個字,立意就高了許多,不知接下來的‘漁舟’要如何改?是改‘漁’還是改‘舟’?”
北笙還在想著,南音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
剛才她讓大家舉杯飲酒,就是想岔開話題,不要讓北笙繼續說下去了。
越是說下去越是證明北笙有才學,沒想到樂平王還故意問她。
南音夾了眼前的鹿肉到蕭翊碟中,“王爺吃菜,天冷吃鹿肉最是滋補。這是野鹿肉,不是圈養的,很是難得……”
趙疏說:“漁舟的名字讓我來改吧,我看就叫……”
北笙搶先道:“就叫景帆,‘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乘一帆船看盡天下美景,比之‘漁舟’如何?”
就因為趙疏先評價了她婢女的長相,評價了他們的名字,惹的北笙厭惡了,所以才要改掉他們四人的名字,那容得他再來給自己的仆人改名字?
要是容得趙疏改了,那往后北笙用到那個仆人時,就會想起趙疏來,連帶著也要討厭那個仆人。
趙疏給北笙鼓掌,蕭翊也跟著拍了兩下手掌。
南音沉目不悅,只低頭飲酒。
趙疏說:“當真都是好名字,取名字講究雅俗共賞,很多人取名只講究雅意,忽略了俗意,二姑娘取名既顧全了雅意也兼顧了俗意。”
蕭翊也笑,贊賞道:“本王以為徐二姑娘會改‘漁舟’中的一個字,沒想到兩個字都改了,本意都沒變,都是‘船’,不過一個是江頭孤寂的釣魚之船,一個是看盡天下風景的自由之船。”
北笙舉酒敬他們,“王爺和小侯爺過譽了。”
前世,她自卑出了名,這一世,不妨高調一下。
南音惱恨的目光掃過北笙得意的眼眸,突然一笑,從發髻上拔下一支骨笄,說:“妹妹來了有幾日了,父親母親送了妹妹不少東西,我卻還沒給妹妹送過見面禮,這支骨笄乃樂平王送的,據說是什麼稀缺動物的骨頭打磨的,名貴不名貴不好說,但是難得,就送給妹妹吧。”
北笙目光不由掃了一眼樂平王,沒有接那只骨笄。
上一世,南音將那支樂平王的骨笄送給了她,她也沒眼力見的戴在了頭上。沒過兩天,那支骨笄斷成兩截丟在她的妝臺上。
南音不偏不倚的跑來找北笙玩,端端就看見了那斷成截的骨笄。
這下如同捅了馬蜂窩,南音借此罵她,還告到了贠夫人的跟前,贠夫人也信以為真,眾口鑠詞,北笙百口莫辯,委屈了很久。
這一世怎會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呢?
南音抬手要將骨笄插到北笙頭上,北笙臉微微一側,躲了過去。
“姐姐厚愛,妹妹心領了。
只是這是王爺所增,難道不怕王爺怪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