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漏了他!
前世廣信不小心打碎了樂平王贈給南音的墨玉紙鎮,南音也要打死他,卻被樂平王救下。
廣信后來就成了樂平王監視南音和安國公府的棋子,出了大力氣,這樣的人不如留給自己用。
“廣信收拾大姑娘的書箱時,不小心將墨汁灑在題卷上,惹惱了大姑娘,怕是要打死他。”小廝戰戰兢兢,聲音都在發顫。
北笙問:“郎大人的題卷本就要重新寫的,何至于因弄污了就要打死人。”
小廝帶著哭腔說:“小人也不知道,大姑娘回來時臉色就很不好,看見弄臟的題卷,就發了大脾氣。”
北笙默然,前世是自己怯懦無能,南音才能過得風光靚麗,這一世,自己只動了一個小指頭,南音便坐不住了。
只受了點氣,回來就要打殺身邊人,這跟自斷根基有什麼區別?
北笙想了想,對小廝道:“你不要在這站著了,鹿竹,帶他去取些治外傷藥來,等會用給廣信。”
北笙自小跟在周大身邊長成人,也學了不少醫術,青靄苑中留出了一間小房,北笙專門用來制藥。
鹿竹聽著里頭的抽打聲,心下害怕,愁著臉問:“那姑娘呢?我走了姑娘身邊就沒人了,不如讓他直接找綰月取藥,我在這陪著姑娘。”
北笙知道,鹿竹是怕自己單獨找南音會吃虧,但就算有鹿竹陪著,或者有十個八個侍衛陪著,南音要為難她的話一樣會為難。
不如就她一個人進去,南音也少些警惕,好說話些。
北笙說:“你去吧,將景帆喚來在青樺居門口等我,我有事會喊他。”
鹿竹憂心地往青樺居門內望了一眼,才默默繞過北笙走了,剛被嚇到腿軟的小廝也急忙跟上。
北笙進去時,南音裹著氅衣坐在臺階的貴妃椅上,婢女聽月跪在地上剝松子,案上的小盤里已經剝了有小半盤。
廣信被剝了衣裳躺在地上,身上已經血肉淋漓,一旁的小廝還在抽打他,軟鞭一下一下又一下,令人心驚肉跳。
“姐姐。”
北笙喚了一聲,南音這才注意到北笙。她的眼眸冷厲的看過來,緩緩從貴妃椅上起身,走下了臺階,揚了揚手,小廝才停下揮動手上的軟鞭。
“你來做什麼?”
北笙微微一笑,走向她,“母親已經同意姐姐去冰釣,說姐姐早就答應了樂平王,不去不好。特遣我來同姐姐說一聲,叫姐姐莫要生她的氣。這兩日朝中因太子失蹤的事煩亂,爹爹和娘也跟著心里亂,是以才會對姐姐發了脾氣,只說冰釣危險,姐姐玩時注意安全就是。”
她輕睨了一下地上的廣信,又說:“想必姐姐還沒來得及重做郎大人的題卷,不如姐姐給我吧,我做好了明早給你,姐姐再謄抄一遍就好,不然字跡相重,郎大人看見了又要罰我們了。”
“你會對我這麼好心?”南音臉微微太高,目光jiujiu居高臨下冷盯著北笙。
北笙的手段見識過一次就曉得厲害了,她可不敢輕易相信,問:“趙世子也請了你去冰釣,釣具都送來了,你為何不去?”
北笙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已經結痂的數道細疤,輕聲說:“不是我不想去,實在是這張臉沒臉見人,再沒長好之前,怕是出不了門了。”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南音恨不得奪過鞭子來抽在北笙的身上。
她臉上的抓傷算什麼,疼也不過如蚊蠅叮咬,而自己背上腰上的骨頭到現在都隱隱作疼,昨夜洗澡,還發現長了很多淤青!
父親要請郎中來,北笙假模假式的給拒了,說什麼家丑不可外揚,說什麼一點小傷兩日就好,害得她就不了醫,連藥膏都沒得用!
南音盯了北笙片刻,終究將心頭的苦痛和仇恨壓下,扭頭對聽月說:“將題卷拿來,給她!”
聽月進屋半晌才出來,手里拎著一張被墨汁污滿了的黑紙,遞到北笙手上。
聽月恨惱的瞪了一眼地上半蜷的廣信,說:“大姑娘回來要做題卷,一看被這廝弄成這樣,這才氣得打了他。二姑娘您看,這題卷上面的字都看不清了,還如何答呢!”
黑紙上還隱隱泛著水光,即使廣信不小心弄污,也不至于滿紙涂黑,明明就是剛涂上的墨汁。
北笙笑笑,“的確很難辨認了,我回去想辦法吧,郎大人的考題都是書上有的,只要能辨認出一兩個字,就能找到全句,姐姐放心給我就是。”
“那就有勞妹妹了。”南音假惺惺的致謝。
第13章 可是水涼了
跟著鹿竹取藥的小廝已經往回走了,北笙回青靄苑時正好碰上了他。
北笙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廝微微躬身,“回二姑娘的話,小人名喚常岳。”
北笙又問:“你和廣信的關系可還親厚?”
常岳拿著藥盒的手在微微顫抖,“算不上親厚,廣信是近身照顧大姑娘的,小人只在院中干粗活。”
常岳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模樣,面容清秀泛白,指節手背上還有可憎的凍瘡,天寒地冷只穿了一件單衫,可見南音對自己院中的人平時并不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