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照庭惱恨的瞪她一眼,“你倒是會給老子安排!聽郎琢的口氣,去汝寧的事也是你提議的。”
北笙嘿嘿笑笑,“女兒還不是為了父親母親著想,姐姐去不成汝寧了,那就換我去了,與其姐妹都在家中吵架拌嘴,不如我去汝寧躲上一陣子,待姐姐的氣消了再回來孝順父親母親。”
贠夫人已經淚水漣漣,“我盼了你十八年,你回到家中兩月不足,竟又要離開。”
“母親……”北笙鼻頭一陣酸楚,她蹲到贠夫人跟前替她拭淚,“母親不要傷心,今次與以往不同,往常母親不知我女兒落,這次女兒是去舅舅家中,但逢節日女兒都會回來孝順父親母親。”
贠夫人心頭再舍不得,只要想起南音北笙水火不容的場面也硬下心舍得了。
她強壓著情緒,抽噎說:“既然如此,母親給你多準備些東西,到了你舅舅家中也不至于束手束腳的,還有那津淮,他沒來過京城,也將京中好吃好玩的給他帶些去。”
徐照庭心頭也郁郁的,看贠夫人這般難過,鐵血漢子不知如何溫言安慰,只道:“時日還早,夫人就慢慢準備,這鬼天氣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變暖。”
若北笙沒有記錯,應前世是過了清明后,天氣才開始慢慢回暖,是以,她還要在京中待一個月。時間太久變化太大,她得做兩手準備。
在外跑了一整天,從梅香居出來,北笙才發覺自己的腰腿發酸發軟,等回到青靄苑,綰月已經燒好洗澡水等著了。
才說要退了衣物泡澡,晏清就回來了,頂著一身的寒霜,連帶著屋中的熱氣都變涼了。
晏清拱手說:“小人將溫夫人送出了城,到了關頭村,溫夫人說雪地難行,村中有她的親戚,讓小人留她在村口,她便不讓小人再送她了。”
北笙聽著皺眉,任遠之老家在德安,從京城出發正常走也要八九天的時間才能到,如今大雪封路,溫氏有投奔之處也好,只怕是還一心想要救任遠之,沒有歸家之心。
好在雪路難行,溫氏出了城,想要再進城也不容易,暫且就隨她,等過兩天再打發晏清接濟一下。
晏清才走,景帆又進來了,說:“青樺居的廣信想求見姑娘。”
北笙嘴角一笑,這麼多天的湯藥沒白送,他終于來了。
綰月沉著臉道:“這都快戌時末了,姑娘要休息,讓他明天再來。”
景帆道:“廣信說白天不方便來,只有等大姑娘休息了他才得空。”
廣信是個見風使舵的人,從前是在梅香居做粗使,不知怎麼被徐南音看上了,就成了近身伺候的男仆,在府內的地位長了不說,工錢也比以往翻了一倍。
如今挨了徐南音的打,題卷的事又在徐照庭面前咬了徐南音一口,青樺居里沒了他的容身之地,就想起北笙了。
前世,廣信得罪了南音,轉頭就投靠了樂平王,靠著樂平王撐腰,繼續在徐南音身邊做小伏低打探徐照庭以及徐家軍的事,給樂平王透露了不少。
樂平王謀成皇,他卻也沒落個好下場,被南音一手給殺了。
“讓他進來,”北笙說:“他的鞭傷還沒好全,綰月你去搬一張厚厚的軟墊來,讓他進來坐著說話。”
廣信就在門外,北笙故意高聲說給他聽,如此體貼仆人的主子這世上怕是沒有,好讓他知道自己對他好。
綰月不悅,還是挪了張厚墊子放在邊上,廣信一進來就朝北笙一個五體投地的大拜,“小人感念二姑娘救命之恩,此生愿肝腦涂地報答姑娘!”
言辭懇切,任何人聽了都會感動,北笙聽著只是淡淡一笑,“快起來,你鞭傷才好,到那邊坐下說話。”
廣信猶疑了一下,抬起頭道:“多謝二姑娘!”
他在青樺居跪習慣了,驟然讓他坐下說話,還有些膽懼,只默默弓著腰跪著,不敢去坐那軟墊。
這些日子他雖受著傷,可外頭的事也沒少聽。青樺居和青靄苑挨著,中間只隔了一個花園,兩個院子里的奴仆是何種待遇廣信一清二楚。
不說他們這些本就不受重視的男仆,就是照顧大姑娘長大的賈娘子、聽月,哪個落得個好下場?
再反觀青靄苑這邊,從前景帆和晏清在他面前連提鞋都不配,自打跟了二姑娘,哪個不在府中橫著走?
二姑娘待他們又親厚,從來不因小事責罵,不說青樺居的奴仆看了眼紅,前日梅香居的一個仆從都說想來青靄苑伺候。
不說青樺居的下人,就連大姑娘自己都無法自保了,外人都說是大姑娘自己不小心掉下池塘凍傷,可青樺居中哪個不曉得是二姑娘將大姑娘推下去的。
廣信心下一橫,與其在青樺居等死,不如就求求二姑娘,說不定會有另一番天地。
他直接了當的說:“要不是二姑娘救了小人一命,小人這會怕是已經在亂葬崗被狼拉狗扯撕碎了,小人得罪了大姑娘,在公府已經沒有了活路,小人想求二姑娘再救小人一回。
”
廣信砰砰又磕了兩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