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提起郎琢,趙疏心頭莫名有些忌諱,但看北笙神色平平,便也放下了幾許。
兩人從玉玲瓏閣出來,店門上了鎖,北笙將趙疏給她的匣子讓晏清放進馬車里,回過身來說:“我想去跑馬,你能帶我去騎馬嗎?”
她和趙疏之間的日子剩不了幾天了,趁著還有機會,就好好玩玩。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會騎馬……”
趙疏還在猶豫,北笙說:“我會。”
都是前世她跟著趙疏學的,怎麼會忘了呢。
此地離高陽侯府不遠,趙疏的仆從很快就牽了兩匹馬來。
北笙一腳登上了馬背,轉頭讓晏清先駕馬車回家,讓他告訴母親,自己天黑前會回家。
見北笙打發了自己仆從,趙疏也讓自己仆人回家,兩人兩馬,信馬由韁地走在街頭。
趙疏原有些擔心,看北笙抓韁踩鐙,不像是新手,才放心了幾分。
趙疏問:“你想要去哪兒?”
北笙道:“城外。”
現在日頭尚早,若是跑起來應該最遠能到鳳陽打個來回。
趙疏在街頭買了些水果干糧,又重新跨上馬背,兩人出了東城門就縱馬奔騰跑了起來。
北笙風姿凜凜,竟然跑到趙疏前面去了,趙疏一揚鞭,追了上去,朝她喊:“你到底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北笙道:“會騎馬也算驚喜?”
趙疏笑著超過了她。
對京中其他的貴女來說會騎馬不算什麼,但對北笙一個在鄉野之地長大的姑娘來說,很驚奇,很意外。
畢竟只有大家族的人才能養得起馬,而作為普通百姓能家中能有驢騾都很難得了。
周大和駱娘子養過一頭騾子,那是幫周大拉磨碾藥的,不可能給他們姐弟倆騎。
如今那頭騾子送他們到汝寧后也留在了汝寧。
趙疏只當北笙在京中學會的騎馬,未做多想。
兩人你追我趕,很快就出了京城的地界。
趙疏恨不能就此天涯海角,帶著北笙遠走,找個無人的地方避世所居,至此海枯石爛。
滿腔的赤忱,劇烈的心跳,是北笙帶給他的魔法。
原先他想在前頭領路,后來并排而走,漸漸地他落在了后面,他想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看著徐徐風中,她飛揚的發絲。
北笙隨意抬手摘了一片樹枝上新長的嫩葉,回過頭來問,“你想聽曲兒嗎?”
前方烈陽晃得趙疏微微瞇了瞇眼睛,少女的笑是那麼純真明媚,不覺間心頭又蕩起好幾圈漣漪。
“你會吹?”趙疏問道。
北笙勒韁走慢了些,與趙疏并排而行。
嫩葉含在雙唇間,一手扶著,噗噗試著吹了兩下,說:“吹得不好,你莫要笑話我。”
鄉下人出身的北笙,對吹葉笛信手拈來。
婉轉悠揚,綿延回響的聲音從她的唇間流出,趙疏默默閉上了眼睛,清風拂面,百轉回腸,那是一種心無旁騖的恣意與暢快。
只求時間再慢些,再慢些……
只求這路再長些,再長些……
第64章 真做戲假開心
日頭西斜后,北笙和趙疏才掉頭往回走。
越是靠近京城城門,趙疏心頭越發悵然。
他寧愿時間再慢些,能與北笙多走一會兒,讓他胸中的滾燙多燃燒一會兒。
他又愿時間再快些,父親能趕緊回京,和安國公府早日敲定他和北笙的婚事,好讓他胸中懸起的心落下。
北笙則心中極為清明,她知道彼此的過往,也預曉彼此的未來,她的心滿是看清一切的涼薄。
目不斜視,忽略身側投來的炙熱目光,北笙仰望城門上駐守的士兵,巍巍之姿,不容侵犯。
她想到了郎琢的那句話:“等到天下清明之時,我放你離開,不管是去高山之巔看日出,還是去大海之濱看日落,都好!”
她所期待的高天闊海,沒有城墻堡壘,沒有分崩離析……
她期盼這天下早一日清明,早一日雀鳥離籠。
進了城,趙疏一直將北笙送到了國公府門前。
兩人下馬,站在門口對視片刻,趙疏小心的雙手牽起北笙垂在身側的手,笑著囑咐她道:“今日累了一整天,回去后好生休息。”
“嗯。”
沒有羞澀,也沒有感動,只平淡的應成了一聲。
趙疏說完牽了另一匹馬的韁繩,翻身躍上自己的馬背,一人兩馬轉身而走。
待前方轉彎時,他才回頭,才發覺北笙孤影還站在門前的臺階上望著他。
他揚揚手,示意她進去。
北笙在朝他笑,眉目中滿是朝陽。
是以他又掉轉馬頭走了回來,在北笙的身前停下,就那麼看了她片刻,再也壓制不住滿腔潮涌,突然躬下身,攬過她的脖子,低頭在她額間重重一吻!
管他娘的呢!今日忍了一整天了!
這是老子未來媳婦,別人看見了又如何?
看見了正好,被他趙疏蓋了章的姑娘,旁人休想覬覦!
雖親得不夠過癮,但卻一抒胸臆,好不暢快!
國公府門口的守衛自覺轉過了身,北笙一時呆愣,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起身,坐直在馬背上。
他在馬背上得意地笑,說:“快進去,不然我還親你!”
北笙一笑,含羞低頭,轉身進了國公府的大門。
待到她被門扉遮擋不見,趙疏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