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伸長了脖子在隊伍中張望,忽而一個少年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朝北笙飛奔而來。
“姐姐!”
北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了個滿懷。
還是那個稚嫩的少年,數月間竟然高了北笙半個頭,成熟而硬朗。
往日村小伙的黑皮膚如今養得白皙了很多,眼角眉梢也甚為俊俏好看,可見舅舅將他照顧得很好。
北笙抬起頭,眼中含淚望了他許久,才哽咽喊了一聲“津淮”。
在津淮眼中,姐姐也甚為好看,衣服精致,妝容靚麗,氣味馨香,如仙女一般。
之前聽贠時彥說北笙和南音長得一模一樣,他一路還擔心進京后會認錯人,不想在路邊上看到往隊伍中張望的北笙,他便一眼就認定那是他的姐姐。
因為如果是南音的話必不會那般張望找尋,安國公就走在隊伍前頭,一眼就能看到。
“過幾日就是姐姐十九歲生辰了,我來給姐姐過生辰。”津淮憨憨笑著,眼中閃著淚光。
“你傻不傻。”北笙捏著帕子給他拭淚,不管什麼原由,她都不想讓他回京來。
好在過不了多久贠時彥就會回汝寧去,屆時讓津淮跟他一道回去。
郎琢目光微微瞥了他們姐弟一眼,便有轉過了臉去,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的隊伍。
跟在高陽侯身后的趙疏則一怔,北笙從來沒有同他說過她有個弟弟。
這個少年一路走來一直跟在太子的馬車跟前,趙疏一直以為他只是贠時彥的徒弟。
北笙眼底的潮濕落在趙疏眼中,讓他有一瞬晃神,頭一次見北笙哭,原來她看似堅強的外殼下也有一片柔軟。
趙疏心尖發燙。這次回京,心境與前次不同。
沒有上次那份迫切,甚至不想回京。一回來他便不得不同北笙說退親的事情了。
若惹得北笙哭,他又該如何應對呢?
姐弟二人還來不及說話,隊伍已經停止前進,安國公和高陽侯下了馬,贠時彥和太子從馬車上下來了。
太子蕭珣的目光也朝北笙這邊看了一眼,只那麼一眼,他便認出是當日在雪地里救了他性命的姑娘。
華昀已經開始宣讀圣旨,所有人都跪下聽旨。
津淮還沒有抱夠姐姐,也不得不松開,一起跪下。
旨意宣讀完畢,贠時彥和津淮隨太子回宮,安國公和高陽侯先各自領軍回營,而后再進宮面圣。
郎琢一直盯著北笙上了馬車,她臉上的笑,那份掩藏不住的歡喜,讓郎琢有些看不穿了。
趙疏也同樣盯著她,自以為對她很了解,原來她身上還藏著他從未發覺的事。
她的目光剛才在隊伍里掃視良久,從未有一瞬落到他的身上。
或許他高估里自己在北笙心中的分量,又或許北笙的心頭還有比他更重要的事和人。
軍隊后隊變前隊,趙家軍往北大營而去,徐家軍則去了南大營。
趙疏騎著馬緩緩跟在父親身后,仔細思量著,或許他該找個合適的機會,同北笙講明白了。
……
北笙回到家中時,贠夫人已經讓人為贠時彥和津淮打掃出了兩間空房,從外頭的酒樓專門請了廚子來家中置辦家宴。
下午申時,安國公徐照庭帶著贠時彥和津淮一同回到家中,他們午時在宮中同陛下皇后還有太子一同用了宮宴。
此后不久,郎琢和蕭珣帶著賞賜亦也來了安國公府。
全家人在門口齊迎,北笙跪在南音身后,低著頭,并不看蕭珣。
當初蕭珣筋骨皆斷,渾身無數個血窟窿,如今養得眉目如星,肌膚白里透紅,身姿朗朗,步伐矯健。
如今意氣風發的模樣,誰能想到他是從閻王手中逃出來的呢?
蕭珣躬身扶起安國公,說:“國公爺快請起,眾人都快起來,我今日前來是為了答謝救命恩人來的,敢問北笙姑娘是哪位?”
安國公府門前主子、婢子、奴仆跪了很多很多,蕭珣掃視了很久也沒有找出那日在雪地里救他的姑娘。
只是“北笙”二字一出口,南音不由一凜,起身的同時向身后的北笙看去。
北笙一直沒有抬頭,而南音的面容落在蕭珣的眼中,她和今早被津淮抱在懷中的女子長得一模一樣,一下喜道:“你就是北笙姑娘?”
眾人順著蕭珣的目光望過去,端端看見的是南音。
兩個女兒都文靜時,安國公也分不清南北,贠夫人微微一笑,說:“這是妾身長女南音,她身后的那位才是次女北笙。北笙,快站出來,向殿下行禮。”
北笙落在人后,本不想被蕭珣看見,被母親點到,她只好走到前頭來再次對蕭珣行禮下拜:
“臣女徐北笙見過太子殿下。”
第77章 太子來謝
蕭珣上下打量著北笙,眼前的女子雖說同那日救他的人五分相似,但也可以說判若兩人。
從前看著也不過是個粗鄙的鄉姑,今日的她卻和京中閨秀無異。
端莊、文靜、素雅、漂亮。
若有若無的藥香味兒倒是一直都有。
蕭珣朝北笙深深一躬,“本宮謝姑娘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