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算盤打定,徐照庭就走了。
北笙繼續回到廊下,躺在躺椅上睡了片刻。
昨晚一夜沒睡,這躺椅倒比床榻還讓人舒服。太陽曬得熱烘烘的,偶爾有一絲風吹來,院墻上薔薇的香氣就飄了過來。
去定襄掃墓的事說定了,也沒有對外聲張。
贠時彥還留在郎府,津淮中午前就回來了,這才知道姐姐向回定襄一趟。
贠夫人也感念駱娘子和周大對北笙的教養之恩,特意做了些點心和酒水,讓北笙到了后擺在駱娘子夫婦的墳頭,聊表哀思。
其余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打包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和津淮合計了一下路線,盤算了一下一日走多少路程,晚上住哪里,第二天不亮就上路了。
徐照庭打算派了一支五十人的衛隊護送姐弟前行,原本是不用這麼多人的,但前幾日北笙姐弟在鳳陽城外遇襲,這回徐照庭派出的可是徐家軍中的精兵。
北笙覺得人多了太招搖,但拗不過父親,只好聽從徐照庭的安排。
馬車飛奔出京,衛隊鐵騎下塵土飛揚,這一次不是逃離,是得了父母支持,名正言順的離京掃墓。
只希望自己再回京城時,一切紛擾都能塵埃落定。
縱然不能狂蕩不羈的去追尋心中那片自由山河,但一時避難后再回到這座繁華囚牢,也會是另一番景象。
或許,等再次面對郎琢,她能更加泰然,更加無畏。
又或許,等她再次回京,梅花閣已經被任遠之敲掉,樂平王已經伏誅,南音已成為太子妃,而自己和津淮,能尋一方凈土,平安度日。
第98章 成為太子妃的機會
京城外的世界并不清平,京師周遭還好些,一過了汝寧,路上還有乞食的饑民。
山溝里大火沖天,腐臭的氣味彌漫。一打聽,是當地府衙的人在集中焚燒死尸。
樂平王蕭翊帶著那麼多糧食北上賑災,還有這麼多人餓死,著實不該。
晏清一打聽,才知樂平王將布施的粥棚設在城里繁華之地,還每天控制人流,五十個饑民也要拖拖拉拉一整天才發放到食物,沒領到的饑民便只能等第二日排隊碰運氣了。
北笙聽了想笑,樂平王想要這天下,原來就是這麼收買人心的,也不知當地州府的官員作何感想?
晏清說:“樂平王不敢回京,便借此拖延時日,若將糧食都發放完了,他就得回京了。”
北笙默默無言。
越往北走,饑荒的情況就越嚴重,她手上的銀子也一時變不出糧食來,只能狠著心叫車夫將馬車趕快些,眼不見為凈。
顏陌在定襄有個鋪子,北笙走之前也給顏陌寫過信,待她到了定襄,顏陌的人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住宿。
原來的周家的老宅已經被他們姐弟變賣,如今回去看時,新主人拆了老房蓋了新房,已經沒了原來的模樣。
倒是周大的那間藥鋪還開著,物是人非,北笙和津淮沒有進去,站在對面遠遠看了一陣就離開了。
第二日上山祭拜周大和駱娘子,燒了頂多頂多的紙錢,擺了頂多頂多的酒水吃食,連同贠夫人的那一份一起擺在了墳頭。
世事滄桑,北笙心頭酸澀,卻哭不出來,津淮倒是哭了一場。
有些話無法宣之于口,北笙只在心頭向周大和駱娘子禱告,她會好好照料津淮,護他平安。
祭拜后,姐弟二人又在定襄逗留了一日,第二日在客棧用過早膳后jiujiu,北笙打算讓津淮先回了汝寧,自己想繼續北上,去開平收購皮貨。
幾萬兩銀子拿在手上是死的,只有將生意坐起來才能活起來。
糧食、絲、棉、茶,這些生意留給顏陌,她想另辟蹊徑。北地的皮貨一直出名,拿到京師做衣裳,定能讓那些豪富們青睞。
只是姐弟兩個一碗餛飩還沒吃完,就有人敲開了客房的門。
神色匆匆進來的是衛隊首領常林,這一路上,即使北笙不往家中寫信,常林也是隔三差五的給安國公府送信通報。
北笙一路所作所為,安國公府遠在千里之外也是一清二楚。
見進來的人是常林,北笙沒有什麼意外,他平常不親自找她,路途安排都是和晏清交涉。
只有收到國公府的信,找過北笙一兩回。這一次,北笙大抵也猜是父親母親的信到了。
津淮舀起一只餛飩,輕笑著問:“國公爺半個月寄了三封信,對姐姐真擔心。”
三日前才收到父親的信,這又來信了,北笙瞥了一眼常林捏在指尖的信封,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味。
常林皺起眉頭,走過來將信封放在北笙眼前,拱手說:“國公爺八百里加急寄來的,二姑娘被列進給太子選妃的秀女名單了,信中催二姑娘趕緊啟程回去。”
啪!
北笙手中的調羹一下掉進了碗中,扶著湯碗的另一只手,漸漸收緊,像是要把湯碗捏碎。
郎琢沒有去安國公府提親下聘!
父親也沒有替她斡旋阻攔,宮中更沒有因她躲在京外就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