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卻道:“那我站王爺您。”
蕭翊瞳孔縮了縮,問:“為什麼?”
北笙轉過了眼眸,瞧向了外頭的烈陽,淡淡的說:“王爺表面看著狼狽,實則對這天下已經勝券在握,只是京中人還被蒙在鼓里,不然任何一個識時務的人都會站在王爺的背后。”
哐!
一聲刺耳的響聲,蕭翊手上的茶盞掉落在地,碎片茶水四濺。
他瞳孔緊縮,盯著北笙,想是要將她一眼看穿。
他自離京后的所有謀劃沒有幾人知道,就是他所拉攏的各地府衙知州,也沒幾人清楚他真實的想法。
徐北笙雖沒有明說,但也點破了他心中的玄機。
她是怎麼知道的?
北笙看樂平王反應這麼強烈,就知道自己的話捅進他的心窩里去了,心中涌上很大的恐懼。
蕭翊一場謀逆,害無數無辜之人喪命,而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北笙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王爺所涉之事,是以無數人的性命做賭注,將來成功后,還請王爺以仁義布澤天下,放過無辜之人的性命。”
蕭翊看著北笙,一時沒有答話。
她對他所謀之事到底知道多少?
北笙又道:“王爺身后已經站在高陽侯和趙家軍,他們是死心塌地為王爺謀局辦事,至于我父親和徐家軍,我猜他們更愿意做錦上添花的事,不管王爺和太子誰成事,他們更愿意站在勝利者的身后,只待將來王爺打開京城的大門時,我父親定會率軍迎接,暫時還請王爺不要逼我父親。”
蕭翊笑了,她的話說得當真是推心置腹啊!
現在若逼安國公倒向自己,那就是謀逆,將來他若成功的打開京城的大門,坐到天子之座上,安國公那時再支持自己,便是順天應人。
第102章 你的到來讓我受驚
北笙和蕭翊聊到了下午才從金元酒樓出來,坐上馬車和晏清鹿竹回客棧。
天色不早了,怕常林找不到人急瘋,一路上快馬加鞭往回趕的。
初秋的寶定已經落葉繽紛,連雀鳥都少了蹤跡。
宏偉客棧里外站滿了人,尤其是那一駕掛著明黃色簾子的大馬車引來無數的人圍觀。
風塵仆仆趕了一月路程的太子蕭珣低眉把玩著手中的玉玨,常林和幾個衛隊的兄弟低頭弓腰站在蕭珣的面前。
蕭珣道:“這麼說,你們也不知道二姑娘去哪兒了?”
常林等人不敢說話,該解釋的已經解釋了向太子爺解釋了一遍了,不能說的話也憋在肚中。
二姑娘的確是晨起就不見了,連同不見的還有她身邊人晏清和鹿竹。
常林率領的衛隊是安國公指派保護北笙的人,剛開始北笙并不排斥他們,一路上形影不離跟著北笙的馬車。
北笙同他們變臉,是在得知自己上了遴選太子妃的名單,國公爺發了八百里加急催回京的信后。
北笙拖延時間不說,連去哪兒都不大愿意告知了,甚至是偷偷離開。
昨日說好,今日要啟程回京的,早上常林就發現北笙的行囊還在,人卻不見了。
蕭珣見無人應聲,又問:“徐二姑娘去哪兒都不讓你們跟著嗎?”
常林抬起頭來,趕緊說:“回太子殿下的話,我們姑娘來寶定是談生意的,見的都是本地商人,不好帶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去。我們在外都是聽二姑娘的吩咐做事,她不說自己去哪,我們也不好過問。
”
“罷了!”蕭珣收起了玉玨,自己兩個月的時間都等過來了,不差這片刻,沒必要為難幾個下人。
外頭的天色漸暮,若徐二姑娘沒有跑路,也該回來了。
北笙的馬車到宏偉客棧跟前時,被烏泱泱的人群擋住了去路,掀起車簾看了一陣也沒看出大家在圍觀什麼。
晏清跳下了車,讓車夫駕著馬車繞道從后門進,自己下去打聽。
晏清并沒有擠進人群,只虛虛地從無數個腦袋的縫隙中窺見了那駕掛著明黃色簾子的大馬車和宏偉客棧的院落里一排排盔甲的顱頂,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登時心頭毛骨悚然,撒腿向北笙的馬車追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馬車剛在后院停穩,北笙從馬車上下來時,一抬頭就看見了站在院落里的蕭珣。
一襲枯綠色的襕衫,昔日那枚龍形玉玨墜在褐色的腰帶上,雙手負后,長身玉立于院落中央。
眉目如星,朝著北笙淡淡而笑。
而北笙的腦袋轟然炸開,暗驚之余,心頭滿是惶恐,愣了好一陣后才緩緩走向蕭珣。
蹲身行禮,低聲道:“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
蕭珣伸手要將眼前的人兒扶起,他的手觸碰到她的那一瞬,北笙雙手痙攣似的微微一緊,不由后退半步。
北笙如此拘束,是蕭珣沒有想到的,至少在他看來,他們是生死之交。
他將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負在身后虛虛半握。
收斂了笑意,注視著她才道:“好似我的到來,讓二姑娘受驚了。”
北笙低垂著眼眸,低聲說:“太子威嚴,無人不驚。”
恭維奉承之言蕭珣聽得多了,從前聽著心頭快意,自從被人刺殺差點丟掉這條命后,這般的話他便再也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