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看醫書,要麼睡覺。
睡覺的時間更多些,每日戌時末就洗漱上床睡了,早上睡到快巳時才起,午時用了膳后,一覺睡到酉時。
平靜的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臨。
直到第五日下午,宮里來了旨意,要北笙入宮受長公主的教誨,參加太子妃遴選。
事情徹底落錘定了,仿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北笙也同樣松了一口氣,懸吊的心徹底放下了。
翌日一早,天色將明未明,北笙就起身準備好了進宮的一切,收拾停當后辭別父母,在一家人的注視中上了馬車。
馬車在長街之上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到皇宮西邊的角門,宮中所有的女眷都是從這里出入。
馬車就停在了這里,鹿竹綰月,晏清景帆,都立在她的身后送她,剩下的路就等公公出來后,領著她往前走了。
北笙抬頭望著巍巍宮門,心潮說不上是平靜還是澎湃。
一腳踏進這里,便只剩下兩條路可走了,要麼死,要麼成為太子妃。
她便沒有想過自由,更沒有想過一無所獲地從這里出來。
第114章 進宮
從宮門出來的是長公主身邊的小太監,叫做賀邈,今年十六。
和皇帝身邊的大監賀起一族同宗,說起來賀邈要喊賀起一聲堂爺。
他看到在宮門等候的清麗女子,便知道是安國公府上的二姑娘到了。
相互行了禮,便一起往里走。
賀邈六歲就凈身進了宮,一直跟在長公主身邊。
正常男子這個年紀正是變聲的關鍵期,賀邈的嗓音說不上是陰柔,只是還如孩童般清亮。
他道:“長公主殿下知道徐二姑娘今日進宮,是以要小人同徐二姑娘簡單交代交代,以免姑娘到了宮中局促。
”
北笙嗯的應了一聲,便默默跟著,靜靜聽著賀邈囑咐。
賀邈繼續道:“皇后娘娘事務太忙,是以將遴選太子妃的事都交給長公主殿下主理,經過層層選拔后,包括姑娘在內,共有十位貴女在嵯峨宮中受訓。”
“剩下的九位分別是皇后娘娘的侄女華佳,詹事府詹事吳瑤之孫女吳錦知,兵部尚書鐘荃之女鐘云涔,禮部尚書柳承之女柳澤蘭,禮部左侍郎覓同之女覓毓,刑部尚書裴秦之女裴寧,工部尚書江山之女江亞茹,吏部右侍郎李落瓊之女李柔霏,戶部尚書王昊之孫女王蘇槿。”
北笙聽著頭皮一麻,上輩子才五六個,這一世郎琢竟攏了十個人來?
她稀里糊涂,根本沒聽清誰是誰的女兒,誰又是誰的孫女,只聽到了一長串的官銜。
不光將中書六部每部都選了一個或兩個來,連詹事府都沒放過。
這些人中間有幾個她根本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見面認識了。
賀邈沒有察覺北笙的異樣,繼續道:“還有范陽公主和萊陽郡主也都在嵯峨宮中聽訓,她們雖不用參加遴選,但因想學女紅針織,是以長公主殿下也將她們留下了。”
北笙不由駐足,驚問:“范陽公主和萊陽郡主?”
賀邈轉過身來,還以為徐北笙沒有聽過這二人的名號,解釋道:“范陽公主名諱蕭竗,與樂平王一母同胞,都是趙貴妃娘娘所生,萊陽郡主是燕親王之女,閨名蕭竮。”
北笙繼續向前走去,佯裝無意的問:“我聽說范陽公主已經成親了,為何還要進宮聽訓呢?”
賀邈淡淡笑笑,“嗨,誰知道呢!咱們做奴為婢的,不打聽主子的家事,上頭吩咐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他又道:“先前兩個月都是郎大人給給位貴女教授詩書,還有宮里的嬤嬤教貴女們宮中禮儀,但因徐二姑娘進宮遲了,這些便都錯過了,長公主殿下吩咐說,姑娘本就是飽讀詩書的人,進了宮直接學女紅就好,至于宮廷禮儀抽空練習,不用再額外學了。”
宮中禮儀和詩書,這些北笙都能應付,但女紅是她最頭疼的事,繡花針到了她的手中比通天杵還要難操作。
轉過了幾道宮墻,經過了幾個宮門,終于到了嵯峨宮。
賀邈領著北笙進來,指著西邊的高臺道:“所有參選的貴女都住在皎潔樓,西北角的凈池齋原來是郎大人給貴女們上課讀書的地方,現在學女紅依舊還是那里,這個時間,大家都還沒有下課。”
這些北笙都熟悉,只是唯一與前世不一樣的是,前世郎琢并沒有給貴女們授課。
她的目光緩緩挪移到皎潔樓來,心咯噔一下發疼。
前一世,殿前司都指揮使郭智率兵闖進嵯峨宮,將她從皎潔樓拽下來,替他阻擋的蕭勖恍若還在眼前,蕭勖留在臺階上鮮紅的血跡還未干。
賀邈正要說領她上皎潔樓找房間安置,一轉頭就看見徐北笙目光怔愣的看著皎潔樓。
其他貴女進了宮,都驚愕皇宮的威嚴和巍峨。
但這位姑娘很平靜,路上除問了范陽公主和萊陽郡主的事,什麼也沒問。
有時候太過安靜,賀邈多時像是在自言自語。
管她有沒有聽,賀邈繼續道:“皎潔樓空房間多,但采光好、寬敞的都已經入住了,姑娘若有交好的,也可兩人住一間。